,還要什麼我的帖。父皇喜歡王字,我們從小全都習王字,朝臣們也全都寫王字,左右都是王字,差不多就得了。”李晗已穿好了靴在門前,滿不在乎地一揮手,照舊又叮囑小婢們好生侍候。
眼看著他走遠了,正替墨鸞研墨的素約再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
這小丫頭才十四歲,甚是伶俐乖巧,是墨鸞出嫁前白弈精挑細選特意買回來做陪嫁丫鬟的,正是圖她未在白府上久呆,對府中事自然一概不知。
墨鸞來到東宮,平日裡就她貼身又貼心,其餘做雜事的小宮婢們都是內府輪班的,兩人自然也就親厚,沒外人在時,便如同姊妹。
墨鸞看素約一眼,“今日太子妃召我這事,是你去跟太子說的麼?”她如是問。
“怎麼能是我呢!”素約慌忙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娘子入殿去了,我就在殿外候著,一步也沒走遠呢。又沒出什麼大事,幹嗎去找殿下呀,不是反而害人嘛。”
墨鸞不禁苦笑。“坐下吃點心去罷,記著洗洗手,別把墨汁也吃下肚去了。”她哄了素約,轉而提筆去抄經: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微。此二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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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一 道可道
由太極殿寬闊的高門向下望去,白玉階梯延綿,龍脊栩栩,只待飛昇。殿中諸臣在座,一望,紫硃紅綠,萬分齊整。
已為左羽林上將軍的白弈高居京師武職首位,六梁冠,烏籠巾,象牙笏,紫袍玉帶金魚符,應著眉宇堅毅,當真是貴氣逼人。如此年輕的二品大員,擺在一眾灰須白髯之中,愈發顯得英姿勃發。再上首一位是空置的。那裡曾是他的父親,故大司馬白尚之席位,至今已空置二載有餘,不曾撤去。那無人坐榻便彷彿在提醒當朝諸臣,這個年輕人及其身後家族、黨僚不可忽視的勢力,當然,最令人無法忽視的,自然是軍隊,獸甲鐵騎,赫赫軍威,讓多少人都噤聲閉嘴,絕口不問這為人子者,明明父喪在身,為何依舊坐於朝堂,還不解職還家丁憂去。
白弈執笏正坐,環顧四下,目光最後所向,是坐於皇帝偏側的太子李晗。
那日復一日千篇一律的聽政之景,早已讓李晗昏昏欲睡,險些當殿栽下頭去。皇帝與御史大夫黃衍說話,發出清朗笑聲。這笑聲震得李晗一顫,從靡靡之態中驚醒過來,忙悄悄四下一望,扭頭便瞧見身旁大司徒宋喬宋國老白眉深鎖十分不滿地瞪著他,只差將手中笏擲過來將他砸醒了。李晗尷尬地挪了挪身子,坐穩了,抬頭看見斜對面的白弈。
白弈靜觀太子昏睡圖久已,眼看這老丈人恨鐵不成鋼的好戲,正暗自莞爾,卻聽皇帝道:“昨日,朕叫三個兒子抄經寫注,今日,拿來與眾卿們都瞧一瞧,給他們三個評議評議。眾卿也不必拘禮,只當他們是赴考的舉子,卿等為考官,但說無妨。”
語畢,皇帝已叫了李晗、李宏、李裕兄弟三人出席而立。李晗心下緊張,雙手也冒了汗,愈發不安穩起來。他那份經注全是墨鸞替寫的,昨夜他去看麒麟,便在謝妍處歇下了,墨鸞究竟寫了些什麼他可是連一眼也未看。
三名殿中侍人將三卷經抄傳閱下去,約摸兩柱香功夫收還來,於殿上列展。中正是李晗那一份,左手是李宏的,皆是隸楷圓通,抄寫得滿滿的,惟獨右手李裕那一份,白紙一張,空空如也。
“四郎,”皇帝笑得和藹,“你先說說,你怎麼交了份白卷兒?”
李裕拱手應道:“回稟父皇,兒臣覺的這就夠了。”他看著父親,眼底狡黠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