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到底還小,吃不起這樣猛的勁力,約摸鬥了幾十個回合就有些架不住了,只見他手上一甩,將長槍推上前去,單手捏著槍尾,使鞭一樣左挑右撥,間或點刺,如蛟龍搗海,竟是密不透風,殷孝大刀再猛,卻根本無法近他的身。
殷孝心下吃驚。這小子槍法精湛,總似有些熟悉影子。他立時想起一個人來,阿爺在世時曾有個姓趙名隱的好友,乃真定常山趙氏後人,家傳槍法精妙無雙,他有幸見過阿爺與那趙叔叔切磋,當真是橫掃當陽的氣勢,箇中妙處竟有不少和眼前這小子相合。可趙家槍法豈有外傳之理?殷孝當下出刀一壓,強挾住長槍,問道:“你和常山趙氏什麼關係?”
那少年笑道:“好厲害的山匪!連我師門派系也看得出。家師姓趙諱隱高字靜玄。”
“胡扯!”殷孝挑眉道:“趙家槍傳內不傳外傳嫡不傳庶,怎會收什麼徒弟?”
“你才胡扯呢!”那少年氣呼呼大叫,“我師尊和我阿爺是舊友,師尊修道雲遊去了,又不願槍法失傳,就贈了我一本槍譜。騙你是小狗!”
殷孝怔了一瞬。看這小兒郎最後那句話說得,可真是孩子心性,但卻又是個好厲害的孩子,自古英雄出少年,果然如是。殷孝不禁愈發佩服起來,問道:“敢問名姓?”
那少年傲然揚眉乾脆利落吐出兩個字來:“藺姜。”
藺姜。藺姜。殷孝琢磨一瞬,猛然驚道:“你是藺公和裴貴主的兒子?”
藺姜點頭,卻反問道:“你呢?姓甚名誰哪裡人氏膽敢佔山為王打家劫舍違亂王法,見你藺小爺在此還不快快俯首就擒洗心革面棄惡從善?”他正是戰得血熱上湧時,只心道這山匪好厲害,卻是絕沒想過為何一介山匪聽了他的名字就能知道他爺孃是誰的。
藺姜這一串說得脆生生,竟還自稱是他“小爺”,殷孝聽了再忍不住,豪聲大笑。“好!好!好啊!”他就樂呵藺姜這麼個爽快單純的性子,又愛藺姜武藝,根本不計較大半夜被人擾了清夢又扣上個殺人越貨的屎盆子,反而喜上眉梢,連叫了三聲好。
藺姜被他笑得糊塗,皺眉追問道:“問你名姓你笑什麼?”
殷孝笑道:“我的名姓暫且不告訴你,免得嚇壞了不和我鬥了。你勝了我手中刀再和你講。”
藺姜一聽這話,氣得又蹦起來,怒道:“哪有這麼霸王的事兒?哄著我自報家門你就什麼也不說啦?”他氣得挑槍又刺。
殷孝卻瞧準了一把拽住他長槍,斥道:“手都軟了還打?一宿沒睡罷?”
藺姜這才發覺自己真是沒什麼餘力了,但又惱怒被人拿了槍,偏偏想抽又抽不回來,氣得直蹦,正憤憤時卻又聽那山匪道:“我以逸待勞,再打下去也勝之不武,不佔你這便宜。你回去睡覺歇息去,明日午時還來這裡,咱們再戰。”言罷,那山匪竟兀自轉身抗刀走了,大剌剌把後心後背敞著,也不怕他偷襲。
瞬間,藺姜不由的給震住了。此時他若真要偷襲,定能一槍刺出個透明窟窿來,但那山匪頂天立地毫無畏懼的氣勢叫人豈敢動此歪念?他呆呆望著那山匪背影,恍惚竟覺得,怎麼似曾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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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〇 連環計
一夜輾轉無眠,墨鸞早早梳洗齊整起來便去尋白弈,卻得知白弈已上職去了。哥哥今日為何偏走得這樣早……她怔怔地在院子裡愣了一會兒,待到靜姝來尋她回去上課,才轉過神來。
昨夜夢魘猶在眼前,她總覺得心裡涼颼颼的,一陣陣發抖。
惶惶不安中,她聽見靜姝勸慰:“小娘子,只是個夢而已,別太擱心裡去。”
她抬頭看見靜姝安撫的微笑。靜姝拉住她,扶著她肩道:“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