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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部分

我懂。若換作我,怕是比她更決絕。我定會拂袖而去,不管身後落下的,是何種尷尬。

所以,我想我與她,還是今生都不要再見的好。

又一載,墨鸞終也誕下哥哥的龍子。哥哥龍心大悅,給這新降臨的小皇子起名為泰,望他福泰安康。天下人都知今上寵溺皇子泰。小皇子聰明活潑伶俐可愛,又有淑妃孃家在背後支撐。越來越多的人都揣測,將來皇上立儲,怕是不會選謝貴妃所出的皇子承。

然而,小皇子卻夭亡了。

他才那樣小,不曉事的宮女卻拿生棗喂他,讓棗核生生卡住了喉管。

橫禍飛來,九重天變,株連者不計其數,竟搜不出那糊塗宮女隸屬哪宮哪殿,只在太掖池底打撈上一套宮女的青衣。

蒼穹悠然,照幾多冤魂過往。

自那之後,墨鸞終於徹底變了。

她不再是當初那個純善乖順的柔韌女子,她變得喜怒不形於色,開始攻於城府權謀,她開始與那些藏在暗處的殺手鬥,將哥哥那些妃嬪一個個全踩在腳下,手段令我瞠目結舌。她廢了謝貴妃,將皇子承繼到自己名下撫養。

皇宮九重,那是怎樣的修羅煉獄呵。饒是地藏菩薩的心,落下去,也要變了青面獠牙的鬼。

她真的徹底變了,再沒有那般透明清澈的眸子。她亦變作了我這樣的奸險女子。

哥哥漸漸開始怕她。他更悔,悔他沒能保護她們母子。他向我訴苦,哭得像個被欺負的孩子。他開始從別的女子那裡尋求安慰,麻痺自己。那個溫婉的小充容,一如當年的墨鸞,貞靜嫻淑,滿腹詩文。

可她很快就消失了,蒸發了一般。無人敢問。更無人敢查。

墨鸞給哥哥的後宮納入了無數的佳麗。那些以良家入的美貌女子,采女,御女,才人,美人,一個個走馬燈般從哥哥的龍榻上過。可他誰也記不住。他記得的,依然只有她。

她甚至開始干政。她絕塵魅惑,有太多男人願為她肝腦塗地,醉死裙下而無憾。她竟能將裴子恆這樣的曠古奇才攬作軍師幕僚。她還有萬人敵的天將軍殷孝替她鎮守南疆;有她那個親生胞弟姬顯替她掌握半壁軍權;有赤羽銀槍的藺慕卿甘為她赴湯蹈火。

我知道,她是開始恨了。皇子泰的死抹殺了她最後的溫情。她恨,恨那些殘暴的兇手。她甚至恨白弈。恨他這樣絕情,將她推入血池火坑。所以她要報復,她要與白弈奪天下。他要做曹瞞,她便偏做呂稚。她想將他最想要的東西奪走,以此報復他的殘酷,就好似當年的我,負氣從他身旁奪去了她。

白郎呵。我苦笑。若早知今日,你又會如何?

我看見白弈眼中的痛。他嘆息,他擰眉不語,他甚至露出那樣悔痛的神色。他又開始喝酒了,夜夜澆愁。

可他什麼都不做。他由著她。

我笑他:“你是不屑與她爭,還是覺著根本不必?”

她是白淑妃,爭不爭,總都是他們白家的。何況她到底是個女子。這天下幾時能給女人佔了去?呂稚再強,不過垂簾;曹瞞縱不稱帝,亦尊魏武。

我不知我為何要笑。這正是我當年所求的。我要他失去,要他後悔,要他痛不欲生,然後再由我來撫平,那些傷和痛。我曾以為,如此這般,他便是我的了,他的心裡便只能有我。

然而如今我卻半點也不快活,我煩悶得直想刺他,刺他愈深,我愈痛。呵,是了,原來我嘲笑譏諷的,是我自己。我那些可笑的算計,不過竹籃打水。

我又笑得哭了。

“婉儀。”白弈伸手,輕撫我的臉,擦去那些擦不斷的淚。他說:“婉儀。由她去吧。這樣她會好受些。”

我鼻腔酸澀。我問:“那我呢?你如何教我好受?”

他望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