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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部分

半晌無言,末了一聲嘆。“我不是一直在麼。我們還有阿寐呢。”

我終於,撲進他懷裡,嚎啕,全無形象。

後來,墨鸞又誕下了皇子恕。

只半載,哥哥便崩逝了。去時,才四十一歲,膝下僅一個皇子承可承大統。於是帝位便順理成章的落在這個孩子頭上。淑妃榮尊太后,垂簾聽政。

她果真做了呂雉。

那時我原想,這一切,也該到頭了。這或許已是一個女人所能及的頂峰。如今,連聖上也要尊她為母,處處聽她擺佈。她才是真正萬人之上的那一個。她的怨,她的恨,也該在這些年沉浮間,逐漸褪了,淡了。

然而,萬萬想不到,新君登位三載,竟大病不起,再不能朝。

於是,漸有流言四起,要變天了。

王府裡不斷有人來,探虛實者,攀附者,更多的,是**裸的阿諛諂媚。

不知多少人的眼,都已將白弈視作了那將變的天?

皇族勢衰,白氏獨大,隻手遮天的太后,獨攬大權的鳳陽王。無怪他們,有時就連我,也要錯覺疑慮,我的夫君是否真的就要登上九五。

這可算是白弈求仁得仁了麼?只不知,他當初收留墨鸞以圖大計時可有想過,有朝一日會對這個女子生出這萬般不捨?又不知,當他多情不捨空眷戀時,可曾想過,會有今日的殊途同歸。

我嘆息,五味陳雜,亦哀慟不安。

我赫然憶起當年,皇祖母哭著要我保父皇與哥哥不死,抓著我要我殺了墨鸞。我終於能懂,因這掛名的皇室,已徹底衰頹。可她老人家要我做的,我卻連一件也未做到。宋家阿姊罵得好,我果然,是個忘了本的不肖子孫。

但白弈根本不見那些來客。他讓我去見。

我是公主,先帝的親妹,今上的姑母。那些阿諛小人如何有顏面見我?我的冷笑對著他們的僵笑。雖然,我也是鳳陽王的王妃。

白弈只見他那些肱骨謀臣,葉先生,崇儉……他甚至還見了裴遠和藺姜,那些我曾以為捨棄了他或與他敵對的人。他又見了鍾秉燭,那個曾經令飲下毒酒的墨鸞起死回生的妙手神醫,墨鸞信任多年的御醫署令。

他究竟在做什麼,我無從知曉。我只隱隱地覺得,他似要做些什麼了。

可我竟猜錯了。他突然讓自己沉寂下來,一如蟄伏。

一切依舊運轉,僚屬們各司其職,唯獨他,將自己隱匿起來。他上表欲辭卻左僕射職務。聖上不允。他便告病在家,再不上朝。

我疑惑了。他究竟意欲何為?我猜不透他心思。這多年了,我原來,終是不懂他。

然而,縱我費盡心力地去揣測,也絕猜不到,這天下風雲,竟會如此湧動。

載初元年六月,鳳陽城驚現天降大鼓,繪三青鳥,紋五彩鸞凰,上有天書,言白氏有女乃西王母座下九天玄女託生凡塵,救化眾生,理應受九五尊貴。

大鼓送回京中,竟有欽天監領一班朝臣上表,言此鼓乃天降的吉兆,請太后稱帝改元。

他們,竟請墨鸞稱帝。不是白弈,而是墨鸞,一個女子。

聞訊時,我驚得半晌不能言語。我不信。她再鐵腕,再權謀,終究只是個女子。

我問白弈,這到底是怎麼了?

白弈什麼也不說,不解釋。他只拉我坐下,讓我陪他下一局棋。那神情,宛如當年,他對我說,跟著我,多餘的不要做。

可他要我如何跟?

我猛地甩開他,碰翻棋盤,一地黑白散亂。

若是你要高飛,那我便跟你飛,只因你是我的夫君,是我衷情一世的男人。

可若是她,你要我如何沉默?我以何立場看著我氏族江山旁落?有何顏面再見我血脈至親?她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