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看不見。
我想要抓住姚綠,可是來不及了,她突然加快了腳步,走上前臺。
透過近處的一片昏暗,我看到姚綠伸出手,把春辰從舞臺邊緣推了下去。
10英尺高的升降舞臺。
毫不留力地。
“春……”我大叫起來,“春辰!!”
一瞬間,世界彷彿安靜下來。
死一般凍結了的安靜從背後籠罩開來,一切都不動了。
觀眾的嘈雜聲、舞臺的音樂聲,我的叫聲,腳步聲鼓掌聲呼吸聲心跳聲,都不復存在。
姚綠伸著手臂的動作還維持著,在舞臺邊緣,一動不動。
舞臺上空落下的綵帶懸在半空,一動不動。
揚起的裙角和領帶,一動不動。
絕對的安靜。
絕對的停滯。
絕對的廣袤無垠。
覆蓋時間,完美的“場”。
舞臺邊的姚綠一直保持著那一瞬間定格了的姿勢,悲哀而諷刺。
她潔白的面板表面可以看得見的地方,緩緩地泛起金色光點。
緩緩地。
緩緩地。
緩緩地。
散開。
姚綠散開了。
散開成無數細小的金色光點,沙沙沙沙掀動著小小的翅膀,在黑暗中朝四周旋舞開無數朦朧的光帶。
美麗得,彷彿夜空中為了親近大地而不惜死亡的流星。
姚綠身上的校服落在了舞臺上。
她消失了。
莫名的恐懼襲來,——你敢相信麼?有一天你的情緒會變成無數小蟲,美麗地飛離你的生命麼?
我不由自主地向後退,退。
一直退到身後一動不動的綾人懷裡,拉著他的衣服,說不出話來。
“真可怕呀,不是嗎?”黑暗中有人邁著貓步慢慢踱了出來,穿著華麗的中式長袍,領子裡翻出昂貴的貂皮圍領;指甲塗成暗藍色的手指間夾著一支同樣華麗的煙管。“嘖嘖,這個孩子恐怕早就被那些小東西吃空了。”
我想象著背後的人是悠一,轉頭把臉埋進綾人的制服裡面,不去看他。
張桃在綾人身邊蹲下來,摸摸我的頭髮。
“那些……東西,”我實在不想把它們稱作蟲子,悶悶地問:“會到哪裡去?”
“當然是去尋找新的寄主囉,接著吃,接著繁衍。”張桃慢悠悠地回答,還瞟了一眼同樣被定格住的綾人:“哎呀——,這不是千代家的占夢嘛,他沒告訴你嗎?”
“還會接著有人受害……”我低著頭,低聲道。“……嗎?”
“你這孩子真奇怪。”張桃愣了愣,突然眯起眼睛笑起來:“你哥哥可是從來不關心任務以外的事情。”
“我跟他不一樣。”我回頭,逼視著張桃:“我不是為了任務。——還要為了良心。”
張桃挑挑眉毛,噴出一口煙。
“幼稚的想法,不過真不錯。”他揶揄地低笑著,朝我勾勾手指。“——上次你得到的報酬呢。”
“小盒子?”我怔了一下,想起了那隻孔雀綠色的佈滿花紋的小盒子。
有時候預感真的準確得可怕。
沒理由地,我今天真的帶著它。
我把盒子從口袋裡掏出來,小小的盒子很輕,看不到開口,完全密封。孔雀綠色幽暗而且神秘。
張桃翹著手指把它從我手裡拈起來,放在掌心,握住。
“你哥哥啊,要是知道我陪著你這麼胡來,回頭還不得把我跺跺碎,埋在後花園裡?”他調侃道,張開了手掌。
微光下,我瞪大了眼睛。——小小的盒子在張桃的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