擠了嗎?”
此言入耳,所有宗室無不心下一寒,彷彿猜想到某種可怕結果,千人會議場,頓時鴉雀無聲。
趙榛的話,戳中了狄烈送還趙構的叵測居心。
沒錯,狄烈不是大宋的續命者,而是掘墓人。
抓一個趙九,還一個趙七,讓這個偏安的小朝廷在沒有虎狼金人的頻繁入侵襲擾,更在新君的領導下,快快樂樂沿著歷史既定軌道發展——狄烈是吃飽了撐得慌麼?幹這等無聊費力不討好之事?
抓趙九,令南宋失君;送趙七,趁虛而入;再放趙九,二虎相爭,這是一個環環相扣的局。一山豈能容二虎?一國豈能有二君?趙九歸,南宋必亂,而且這種亂,只侷限於宮廷,最多不超出臨安。如此,不至引發大規模動盪,對江南民生也不會造成實質破壞。
相信南宋朝局經過一番動盪之後,必定內傷、隱憂、後患重重,人心惶惶,君臣離心,上下猜忌。
此時,方是取宋最佳時機。
相比起趙宋宗室,原北宋故舊官員、士子可就一致多了,絕大多數都選擇留在天樞勢力內。到哪裡不是一樣當官?當然,也有例外,如此次被救歸之官員。這些人雖然感念聖後之恩澤,天樞城主之恩惠,但很明顯,天樞城與南宋不是一回事,身為宋臣,他們必須回到宋境,為自己,也為遷居江南的親眷。不過,卻有三個名聲顯赫的人物留了下來。
一個是張孝純,這位知太原府,當年在太原與王稟並肩抗擊數萬金西路軍。守城近九個月,箭盡糧絕。援兵無望,最終城破。王稟投水死,張孝純被俘,被迫投降。戰敗失節,背上了這麼一個人生汙點,張孝純再回南宋,也落不下好。但張孝純萬沒料到,淵聖皇后接見歸返人員的名單中,第一個就是他。
而聖後座下那位天樞城主,一見面。就對張孝純說了一句:“先人有言。不以成敗論英雄,永錫公雖敗猶榮,實為太原的英雄。”
張孝純當時就結巴了:“孝純、不過一失節之人,如何、如何當得起此譽?莫要折殺老夫。”
天樞城主道:“做為一個戰士。你為國家盡責了;戰敗之後。則是你在為自己的性命負責。這無可指責。你與王稟一樣,依然是太原的英雄。”
張孝純當場就掉淚了,這是五年來。他聽過的唯一不偏不倚的評價,年過半百的人,哭得像個小夥子。
如果說張孝純是感念知己而留下來,那麼宇文虛中則是不得不留——他的家眷全被南宋遣送到長安了,還能怎辦?
第三個留下來的人,最令人驚訝,因為此人最應當回南宋——洪皓。
洪皓在瞭解到第三次奈何關之戰始末後,聯絡前因後果,頓時明白了,當日自己在其中扮演了怎樣的角色。儘管當日他不知情,儘管他就是個跑腿的,但幫兇的負罪感,仍令他憤愧欲死。
洪皓當即求見聖後,請賜予一死,被駁回後,再自請入監,若不懲處,則長跪不起。
狄烈最後被這倔強的傢伙弄得不耐煩了,只想遠遠弄走這傢伙,隨口問道:“有一個差事,我們要派一個副使,隨金國使臣烏陵思謀至上京,協助正使馬擴,協商兩朝茶馬互市之事,你可願去?”
洪皓眼睛都不眨一下:“臣願往。”
狄烈訝然:“本王不過隨便問一下……話說,你才剛回來啊。”
洪皓面不改色,還是那句話:“臣願往。”
於是,烏陵思謀多了個伴。
……
九月底,站隊時限截止,該走的走,想留的留。天樞城派出十艘大船,將一千餘南歸的宗室、官員、士子及其家眷僕役,盡數送上大船,沿丹水而下,走漢水入長江,順著狄烈前次千里奔襲黃天蕩的路線,直抵江南。
天誅軍方派出一支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