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醇王高捧拿問肅順押解來京的上諭,一共七八句話暢快地說完諭旨,他又下令把還在震驚狀態之中的肅順押了出去,同時派四個侍衛,進花廳東屋把肅順的兩個寵妾也哭哭啼啼地抓了來,一起送到睿親王那裡。
那兩個寵妾哭哭啼啼地走了出去,武雲迪啐了一口,“這狗賊,在大行皇帝梓宮處還帶著姬妾,實在是該死!”
醇王看著大仇已報,心情分外愉快,拍了武雲迪的肩膀,“這人逃不 ;了,就看著敢行刺太后,就夠他剮刑了,你速速回去,告訴太后和六王爺,這事兒,辦妥了!”
咸豐十一年九月三十日,皇太后葉赫那拉氏死而復生,出現在養心殿,哭訴肅順等人罪狀,群臣奏請將肅順等人議罪,皇太后下旨將肅順載垣端華三人擒拿,其餘五人退出軍機,是為“祺祥政變”,或叫“北京政變”。
二十、黃昏驚變(四)
“芝山!”醇王叫著他的別號問道:“你看如何著手?”
“王爺!事出倉卒,錯不得一步。”
“那自然。”
瑞常拉一拉椅子,移近了燭火,把頭湊過去說:“你看他會奉詔嗎?”
“這可說不定了。不過,他就是不奉詔,難道還敢有什麼舉動嗎?不敢,”醇王極有信心地說,“我料他不敢。”瑞常把個頭搖個不停:“不然,不然!”他說,“象他如此跋扈的人,自然也想到結怨甚深,身邊豈能沒有一兩百個死士?”
聽得這話,把醇王嚇一跳,滿懷高興,大打折扣,怔怔地半天說不出話來。
“此事須從長計議。”瑞常又說,“我陪王爺去見了睿王再說。”
這個建議,未能為醇王接受,他認為當夜就須“傳旨”,為時無多,無法從容籌議,不如在這裡商量好了辦法,再通知睿王一起行動,比較簡捷妥當。
瑞常想想這話也不錯,於是為他先分析警衛配備的形勢,他說他的兵力,只擔任護衛蹕路的責任,都在外圍,根本沒有用處,而肅順依舊兼著正黃旗領侍衛內大臣的差使,上三旗的侍衛,三分之一歸他指揮,如果急切一拚,後果不堪設想。
“所好的,正黃旗的侍衛,大都在蘆殿護衛梓宮。他身邊的人不多。”瑞常又說,“就怕他蓄養著死士。”
說道“死士”,醇王又皺眉了:“這個人刻薄寡恩,不見得會有肯替他出死力的人。就算有,也不至於寸步不離左右。
咱們不必三心兩意,趁早動手吧!”
“就動手也得佈置一下。得派親信矯健的人,這個,”瑞常徐徐說道:“我看四額駙那裡的人最好。”
“對!”醇王對這個主意,非常欣賞,“咱們就借四額駙的人。”
四額駙德穆楚克扎布,新補了上虞備用處的差使,這個衙門又稱粘竿處,那裡的侍衛,上樹下水,甚麼地方都得去,所以都挑年輕機警,身手活躍的上三旗子弟充任,用他們去對付肅順身邊可能有的“死士”,比較最妥當。這一層就算說定了。
再商量下去,很快地都有了結論,外圍警戒歸瑞常負責,進房抓人是醇王帶著武雲迪親自出馬,睿王年紀大了,只請他在外面擺個樣子。
“事不宜遲,上睿王那裡去吧!”醇王說了這一句,叫進聽差來,伺候著換上袍褂,與瑞常還有武雲迪一起到了睿王那裡。
睿王和醇王住在一家客店,只不過隔了一個院子,叫開了門,密談經過,睿王覺得諭旨上是自己在先,論爵位又是親王,恭王和文祥卻把密旨寄給醇王,心中不快,所以拱拱手說道:“這麼個大案子,自然是請七叔作主。”
醇王還未開口,瑞常聽出話風不妙,趕緊說道:“七王爺自然也還得聽王爺的指揮。”
睿王聽得這話,心裡才好過些,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