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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瓷割破,溢位了血珠,她怔怔地看著指尖那一縷嫣紅出神。

婢子大驚,自打了一下嘴巴說:“奴婢可真是個烏鴉嘴,還真讓姑娘傷著了。”

她忙找來細紗白布要替溫瑜包紮傷口。

已落了門鎖的後院院門卻在這風雪肆掠的沉夜裡大開,夜幕裡傳來僕役急促的腳步聲:“大人!奉陽急報——”

溫瑜聞得此言,心中的不安似在這一刻達到了頂點,顧不得還在溢血的指尖,忙拉開門奔了出去。

剛歇下的周敬安夫婦也是匆忙披衣起身,待接過下人遞來的急報看後,身形踉蹌了一下,信紙從指尖掉落出去,掩面悲哭出聲:“王爺啊——”

周夫人見狀,撿起信紙匆匆掃上一眼後,眼淚亦是刷一下淌了出來。

她抬起頭來,看到已從小跨院趕過來,止步於月洞門前,怔怔不敢再上前的溫瑜,悲泣出聲:“翁主,奉陽失陷了……”

夜風吹動溫瑜的長髮,她面色比這寒月下飄落的細雪還要蒼白三分,問:“我父王呢?”

周敬安哽聲道:“王爺和少君……叫裴頌割頭掛於奉陽城門之上了……”

說到後面,已是“嗬”地一聲哀哭不止。

溫瑜身形一軟,跌跪在了雪地裡,整個人似被這天崩一樣的訊息給震得失了魂,一時間竟連哭都哭不出來。

周敬安夫婦忙圍過去扶她:“翁主!”

溫瑜撐在雪地裡的五指緊繃到骨節泛白,她雙眼叫這夜裡的寒風吹得發疼,呼吸顫抖,問:“哪裡傳來的訊息?”

周敬安知她

() 是不願接受這一事實,心下也是大慟,哀聲說:“是雍州的探子從前線探得的訊息。”

寒意順著指骨,一寸寸侵蝕至溫瑜肺腑,讓她渾身的血液似都被凍住了一般,強撐著一份冷靜問:“信呢?”

周敬安將信捧與她。

溫瑜接過,在看到信上寫著:

“元月初一,奉陽陷,裴頌斬長廉王與其子首級,懸於奉陽城門前,懾其舊部。麾下將邢烈舉摔世孫至死,長廉王妃觸柱,世子妃護其幼女被囚於攬星臺。”

溫瑜張了張嘴,似想哭,卻發不出半點聲音,只有淚落如滾珠,砸在信紙上,瞬間就將紙張暈溼了一片。

父王,阿孃,兄長,還有三歲的鈞兒……

都沒了。

溫瑜攥緊信紙,只覺心口似被千萬根鋼針刺攪,痛得沒法呼吸。

她手不受控制地緊揪住胸口的衣襟,伏跪在地,從眼眶滾砸而下的熱淚將地上的薄雪都燙得化開。

周圍好多張嘴在動,她看到了周敬安和周夫人淚眼婆娑地在同她說什麼,可這一瞬間她什麼也聽不見。

好一陣,她稍緩過來了些,才聞周敬安說:“……翁主先休整一夜,裴頌揮師南下已是勢不可擋,雍州……守不住的,翁主需在那之前趕往南陳才行。”

溫瑜整個腦子都是麻木的,已暫時無法思考了,渾噩道:“一切由大人安排。”

周敬安知她逢此噩耗,必定是要獨自緩一緩才行的,亦是忍著悲慟吩咐婢子:“送翁主回房。”

溫瑜由周夫人和婢子攙扶著回了跨院,背身關上房門後,便脫力般抵著門背滑坐在地。

眼淚大顆大顆地往地上砸,她卻無法哭出聲來。

仇恨和自責匯成排山倒海般的巨大痛苦將她淹沒,像是一隻看不見的手,尖嘯著拖住她往無盡的深淵裡墜。

——為什麼在路上耽擱了這麼久?

——為什麼沒有及時趕到南陳?

——為什麼沒搬去救兵?

她抱緊雙膝大張著嘴,竭力呼吸,胸腔卻還是刺痛得喘不過氣來。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