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進軍北上,翁主覺著,靠著被裴氏截斷了主力的北魏,能讓坪州撐到幾時?”
眼見屋內梁臣們氣焰稍降下去了些,他頓了頓,繼續道:“小臣實不相瞞,裴頌在這之前便已找過南陳,以求同南陳合作,是吾王和太后念著大梁長廉王昔日的出兵之恩和同翁主的婚約,才拒絕了裴頌的請求。翁主若同北魏聯手,這無異於是將南陳也逼向同裴頌結盟。屆時以坪州為首的四府,腹背皆遇強敵,反倒是北魏主力抽身在外,翁主舍整個坪州和陶郡,為他人做嫁衣,又是何苦呢?小臣懇請翁主,莫要為了一時之怒,錯選盟友,亂了大局。翁主若怒先前那愚將的冒犯之言,我南陳也可再行賠罪。”
不得不說,方明達這張嘴,實在是能把死的都說成活的,原本還對他頗為敵視的梁臣們,在聽他陳以這些利弊後,面上已有了明顯的憂慮。
先前訓他訓得最兇的那老者,也拄杖垂眼不語。
方明達後背已被冷汗浸透,在此時方敢輕舒一口氣,只覺自己又活過來了。
全場面色絲毫未變的,當屬溫瑜了,她不以為意道:“使者為何如此篤定,屆時腹背受敵的,是坪州,而不是裴頌?”
姜彧聞言,不由抬眸看了溫瑜一眼。
方明達亦是愕然,隨即帶著幾分被輕視的羞惱道:“翁主莫非覺著,坪州聯合了忻、伊兩州和陶郡,便能擋下我南陳北上的雄師?還可抽出餘力去幫著北魏打裴頌?”
溫瑜輕飄飄道:“阻爾南陳,何須四府之力,倚百刃關之險,我坪州一府便可將你們攔於關外。”
方明達心中被羞辱的怒意陡增,強壓著火氣道:“小臣是誠心來此相商,貴梁翁主又何故以此言愚弄小臣?百刃關雖險,卻也不是堅不可破!”
溫瑜淺淡一挑眉:“愚弄?”
她直視著方明達道:“我坪州只留一萬人守關,使臣大可以沙盤做推演,讓南陳兵馬攻城試試。”
方明達見溫瑜如此勝券在握之態,有一瞬是有些擔憂她那些話所言非假,但便是在大梁鼎盛時期,也不敢說以坪州一地,便可將他們拒之關外,且南陳如今雄兵數萬,倒是坪州兵力捉襟見肘,溫瑜有何底氣放出這等話來?
這麼一尋思,他先前那點擔憂便蕩然無存,只當溫瑜是不懂兵法,又想逼迫他們答應條件,才敢如此大放厥詞。
他心中起了輕視之意,只面上瞧著不甚顯,衝溫瑜揖手道:“小臣還是那句話,我南陳同大梁的交好之心從未變過,翁主既執意如此,那小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蕭厲當即看向了坐於上方的溫瑜,便見溫瑜目不斜視,淺淡吩咐左右:“布沙盤。”
底下人很快便抬著東西進來,在政堂內佈下一長約一丈有餘,寬約半丈的沙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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