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並不算少,同儕的贈送,長輩的恩賜,下人的孝敬,一個都沒落下。幸而公爺又潔身自好,愛妻如己,主母又精明幹練,將後院整治的鐵桶一般,這才至今無事。唯有這蘭姐,因為有些來歷,所以耽誤到現在。
“我還道是什麼。上次袁書喜因為看上一個戲子跟宋都尉的兒子動了手,結果被御史參了。四房裡沒有得用的人,請了我出面去保。我原本就厭極這類事的…”書衡看到父親面上蘊起一層薄怒,便端端正正坐了,不再搗亂認真聽下去。
當初老公爺老夫人在一年間先後去世,袁氏這班族人沒少趁機撥火。唯有這四叔公,縱然平日裡瞧著無能了些,放誕任性了些,卻始終不曾多生事端,頂著二房三房的壓力,反說兩句公道話,所以當初四叔公為著孫子腆著老臉求上門來,公爺就沒有拒絕。但他後來的行事也太糊塗了些,難道這世上所有人都跟他一樣喜歡把花紅柳綠塞滿屋子的?
“四叔平日裡瞧著,總覺過於風流不羈了,大義上卻不虧欠。就是這麼大年紀了,有時候做出事來還讓人啼笑皆非。”公爺開了口,卻未明確表態。書衡卻等不了,她扭了扭身子,看看母親,又看看爹爹,大聲應和:“就是就是,啼笑皆非!”
“小淘氣兒。”公爺寵溺的捏捏她鼻子:“這又礙著你什麼。”“當然礙著我了。”書衡理直氣壯,小手叉腰義憤填膺,公爺更摸不著頭腦。袁夫人看著自家女兒這般模樣,也笑出來,將昨日驚魚之事一五一十講了清楚。公爺聽了也直想笑,卻又搖搖頭認真的擺正書衡:“以後不要做這種事,有失體統。”好嘛,公爺夫人可這是貴圈模範夫妻,夫婦同心心有靈犀說的話都一樣。
書衡默默吐槽,又聽到父親清雅卻帶著涼意的聲音:“不過四叔公既然如此不羈,想必也不會在意這等微末瑣事。送莊子上吧。”
袁夫人抿嘴笑“哪有這樣的道理,好歹是四叔所賜,瞧著太不恭敬了些。”
“那就補份禮給四房唄,什麼大不了的。夫人放手去辦便是。”公爺顯然不打算做惦記這種事,拉著書衡給她指點百寶格上的陳設:“這個叫觚,不叫樽,還記得嗎?”
書衡笑容甜甜,聲音糯糯“記得。青銅觚。細腰,高圈足,喇叭口,竊曲紋,透雕夾層。這個如今是禮器,不能拿來喝酒的。”
公爺憐愛的揉她臉蛋:“這個呢?”
“春瓶。白釉黑花鴨戲蘆芽圖繪。取自“春江水暖鴨先知”“蔞蒿滿地蘆芽短”之句。邢窯的出品,壁薄瓷淨”
袁夫人在一邊看著,面上帶著柔柔的笑,觀望一會兒,又翻一回賬冊。水漏續斷,過了酉時三刻,便打發了書衡睡覺,夫婦兩個說了會體己話自去安置不提。
☆、第8章 閒取樂
次日是旬休。公爺推了應酬,在家裡逗弄幼女取樂。
風柔日暖春尚好,滿園裡奼紫嫣紅都開遍。書衡興致勃勃的換上了李媽媽送來的新衣服,洋紅色雲緞直筒襖,五彩絲線盤了精緻的盤扣,下襬上繡著一對紅嘴綠鸚哥。不知是用了什麼好繡法,這鳥兒不僅羽毛色澤鮮活,纖毫不亂,而眼珠黑亮,點睛則活。穿在粉團似的娃娃身上,更顯俏皮活潑。
公爺抱著書衡示意丫鬟開啟了簾籠,清晨紅日透窗而入,陽光灑在衣襟上,那對鸚鵡愈發要抖著翅膀從衣襟上飛下來。公爺隨手摺了一枝三月紅插在書衡的總角上,一轉眼瞅到這繡活,笑道:“衡兒,爹爹說個謎,你來猜。”
書衡自然樂意,爭著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聽講。
“朱冠綠袍皂靴,圓眸紅喙小葉,梅枝香花騰躍,無邪無邪,吊嗓學韻嬌謔。”公爺溫文而笑,隨口填了一首《如夢令》。
這可難不倒書衡,她拍掌笑道:“這不難,是它是它。”白生生的手指指著屋簷上懸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