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兩銀子,欠條可是在我們府裡呢,若是我送到侯爺跟前,不知侯爺怎麼說?”
安四奎臉色一下就變了,他打著太太的名頭,的確可以在府裡橫行,但侯爺一發話,太太說什麼都不敢吭聲的。咬咬牙,他恨恨地罵手下的家丁:“傻愣著幹什麼?!多早晚了?!再不啟程就來不及了!”
幾個家丁面面相覷,又被他罵了幾句,才行動起來。王家人飛快地拾起行李整理好,又不知從哪裡找來兩架舊馬車,扶王大爺坐了一輛,又讓女眷坐了另一輛。整個過程非常迅速俐落。徐總管笑著點頭:“果然不愧是王家人。”拍了小旁一記,才施施然地去了。小堂看了安四奎一眼,笑著問:“安爺,您不走麼?”安四奎暗暗磨牙,大聲哄走了圍觀的人群,才一揮手,示意出發。
馬車慢慢地走著,春瑛掀起簾子四處張望,疑惑胡飛怎麼沒來?心裡忽地一跳,又覺得臉上發熱,突然聽到十兒在旁邊道:“那徐總管可真威風!可惜了,他為什麼不是咱們侯府的總管?”
春瑛心中一動,腦海裡飛快地閃過一個念頭。
第五卷 沉浮 第二百三十一章 心情糾結
春瑛一行人被髮配的目的地是位於大興的莊子。離京城不過兩三個時辰的路,半天便到了。
莊子不大,只有十來頃地,三四十戶佃農,主要種植的不是糧食,而是桑樹,另外還有幾十畝地種些粳米以供侯府日常食用,幾畝瓜菜則是莊裡的人自行消化了。除外之外,莊裡還有個池糖,每年養些魚,到了秋冬季節,便醃成魚乾進上。
在侯府所擁有的田莊中,這裡既不是最富庶的,也不是最大的,人口少,出產的東西除了桑葚便沒什麼特別的了。盧大主理的西山莊子以及木管事打理的順義莊子,出產的糧食、瓜菜與各色鮮花乾果更多,而新鮮水果、魚蝦等則事南邊莊子專船運過來的,因此侯府中人常提起的都是這幾處,這個大興莊子,出產的魚乾,不過是給府中僕役的伙食添一道菜罷了。
春瑛進了莊子,一下車,便把周圍打量了個遍,發現這裡的佃戶和管工無論穿載都跟城裡沒法比,自己一家身上穿的是舊年家裡還窮時做的夾襖,跟前來接管的管工們一比,居然也不差什麼,便知道這裡是個窮地方了。她悄聲跟十兒嘀咕:“我原以為會到河間府的莊子去呢,怎得從沒聽說過這裡?”十兒壓低聲音回答:“河間的莊子熱鬧,這裡又窮又偏僻,老太太和太太都不喜歡吃桑葚,因此這裡產的果子,不過是拿到外面去賣罷了。一年裡除了府裡熬粥會用上這裡的粳米,就沒人提起這莊裡的人了。我倒是覺得太太不安好心呢!”
春瑛心下一沉,再看一眼四周低矮破敗的房屋,便覺得自己前景黯淡。如果侯府裡沒人提起這個莊子,也沒人關注莊子上的人,她要怎麼回城裡去?不過,如果這裡的管事有權利放人脫籍,倒是件好事。
但管事一出來跟安四奎接洽,春瑛便知道麻煩了。安四奎衝那人叫“表姨爹”,親熱得什麼似的,嘴巴甜得像是淌了蜜,跟先前在侯府後街耍潑時簡直判若兩人。他不停地在那管事面前說路王倆人的壞話,還著重指出一家姓王,而另一家也不受太太待見的事實。看那“表姨爹”的臉色,顯然也是信了。路王倆家人互對視幾眼,都在微微冷笑。
小堂自打到了莊子,便很有興致地逛了一圈,回來見那安四奎還在說話,便道:“安爺,什麼話這麼要緊,非要一口氣說完?人都餓死了,先吃飯吧!”又朝那管事笑笑:“這位是曹管事吧?我是東府徐爺爺手下跑腿的,今兒還是頭一回上這裡玩兒,莊上都有什麼什麼新鮮去處,你跟我說說如何?”
那曹管事原本還聽得不耐煩,直到他說自己是東府總管的人,便倏地變了臉色,忙問:“徐總管可是有什麼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