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間裡,每天迅速做好家務,便躲進屋中藉著昏暗的光線做活。她只能在白天裡擠出很有限的時間去做,雖然進展很慢,但看著那些美麗的手帕一點一點地成形,她心裡就快活得很。
就在春瑛做私活做得昏天暗地時,程大娘也沒閒著。她把手上的活計都完成後,便不再接新的了——這讓春瑛也輕鬆了許多——專心為迎接即將歸來的丈夫做準備。
比如她非常積極地替他做新衣、新鞋襪,又買了許多補身的藥材,打算他一回來就熬給他喝,不但每天都回自家小院去料理,還叫兩個兒子每日從學堂回來時都要到家裡看看父親是否回來了,又整日重複地提醒他們見到父親後該怎麼做。程蘇洛、程蘇伊兄弟倆被她囉嗦怕了,一回來便竄得不見人影,她沒法子,只好一邊做著新衣,一邊對弟弟唸叨。春瑛在一旁掃地,都覺得自己的耳朵快起繭了。
石掌櫃被姐姐纏得緊,忍不住說:“姐姐真心疼姐夫,索性就別再讓他出遠門了!他一年到頭也就在家待那幾天,補得再多,又有什麼用?”
“說什麼傻話呢?”程大娘不以為然地白了弟弟一眼,“他不出門做生意,咱們一家子豈不是要喝西北風?!”
石掌櫃忙道:“姐姐也忒小看姐夫了。他出門做了這十來年的生意,難道就沒存下什麼錢?姐姐獨自一人在家帶孩子,又整日價做繡活,手頭何曾緊過?那些銀子出來,也開個鋪子,姐姐舒舒服服做老闆娘不好麼?”
見姐姐漫不經心的,他索性湊到她面前小聲道:“我都替姐姐想好了,福滿樓的水掌櫃,偶爾也替人做中人,前兒他說東面大街上有處旺鋪要出手,只需一百二十兩,姐姐若想買,我就再跟他議一議價。那裡店後還有庫房,離姐姐家也不遠。我有一個朋友,急著將手上的布匹脫手,姐夫低價買下來,不用一個月就能開張了。到時候姐夫每日道店裡做買賣,再僱一個夥計,姐姐在家料理家務,另買一個小丫頭做些雜活——不是我說,姐姐平日也節省得太過了,先前家裡那麼多活,也不肯買個人來使喚,自己一個人全包了,日日還要替人做針線,這幾個月有了小春才好些,我看了都心疼——有了丫頭,姐姐日子便能鬆快些。蘇洛蘇伊兄弟倆,索性換個好些的學堂……”
他越說越興奮,卻不等他說完,程大娘已經杏眼圓瞪,打斷了他的話:“這要花多少銀子呀?!還買人、僱人?!我們一家四口人有手有腳,什麼做不來?!買丫頭回來,又要管她吃穿,又要防她貪主人家的錢。你也不想想,小春在這裡白吃白住,花了我們多少銀子?!她又能做什麼?!我做得比她強多了!還有,我們幹嘛要買鋪子?花這麼多錢,一點兒都不划算!”
春瑛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中冷笑不已,索性離遠幾步,不想再聽她的話。石掌櫃有些尷尬地瞥了她一眼,低聲勸道:“姐姐這話說得真是……小春這麼小的人兒,能吃多少東西?住的又是我們用不上的屋子……她也幹不少活了,算不上白吃白住吧……”清了清嗓子,他拉回正題:“我這都是為了姐姐姐夫一家打算。你想想,我這雲想閣是替東家打理的,每年賺的錢,除了交上去的紅利,自己也能攢下一二百銀子。姐姐家的鋪子哪怕小一點,也足夠你們一家子花用了。豈不遠勝過姐姐姐夫一家分離,一年到頭也見不著幾面?”
“你說得容易!”程大娘忍不住反駁他,“開鋪子哪有這麼順利的?店面是買是租?要花多少錢?貨物從哪裡來?能賣出去麼?誰知道到時候是賺是虧?雲想閣不是你的,虧了錢也虧不道你頭上,可我們自家開鋪子,就得冒風險,哪裡比得上你姐夫如今在外頭販松江布,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可姐夫整日在外頭,也太辛苦了,兩個外甥杖這麼大,才見過他們爹幾回?姐姐這會子在這裡心疼姐夫,倒不如讓他在家裡多留些日子,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