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有一番爭執。最後應城伯夫人出面,說服雙方各退一步,“南北合而為一”,沒想到最後互相妥協的結果,卻是弄出個四不象。應城伯夫人見狀,臉上端莊的笑容都快維持不住了,做完自己負責的部分就早早告辭。她一走,路媽媽又跟喜娘爭辯起來,而春瑛不停地起身坐下忙了大半天,早已累得有氣無力,根本不想開口了。
這般忙了一日,春瑛晚間早早沐浴了睡下,第二天天剛亮,又被挖起床來。她忍不住抗丅議:“昨兒不是議定了,要傍晚時才出門麼?如今該做的都做了,這麼早起來做什麼?!”
路媽媽瞪她一眼:“你當出門子就象平日你出門逛街這麼簡單麼?要預備的事多著呢,快起來洗嗽!”
春瑛不禁抱頭呻吟,深深感覺到,不論是現代還是古代,結婚都是一件累人的事!
待她穿上一層又一層的大婚禮服,頭髮梳起高髻,再戴上重重的金冠時,已經過了午時。她餓得頭暈眼花,小聲求了荷嫂半日,才求得了半碗蓮子桂花湯圓,勉強墊了墊肚子。才歇了口氣,路媽媽又帶著幾個鄰居家的大媽大嬸們進門,手裡拿著脂粉盒,不知怎麼弄的,居然給她敷上了厚厚的粉、紅紅的胭脂,說是這樣才“喜氣”。春瑛盯著鏡中“面如霜月、唇如櫻桃”的自己,已經完全認不出來了,頓時產生了翻白眼的衝動。
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好不容易,吉時到了。門口的嗩吶聲一起,路媽媽便招呼著眾位大嬸們出去看花船,自己卻回頭重重擰了女兒腰上一把。春瑛正累得耷拉著腦袋,冷不防捱上這麼一記,“哎喲”一聲,眼淚就下來了。路媽媽還在旁邊小聲喊:“快哭!哭得越大聲越好!”才說完,自己便先嚎啕起來。
春瑛就這麼一邊流淚、一邊乾嚎著出了房間。沒辦法,哭嫁是規矩,本來她是應該哭的,但老實說,這麼幾天經歷下來,她不笑場就已經夠鎮定了,哭這一關還是留給外力施為吧。
胡飛穿著大紅喜服,胸並還傻瓜似地纏著大紅花球,頭上頂著插了金花的山寨版烏紗帽,正站在堂中。春瑛隔著大紅繡花紗羅蓋頭看了他一眼,只覺得自己現在大概也同樣是一副傻樣。好吧,這就算是扯平了。
兩個年青人都沒經歷過如此叫人無語的婚禮,只能由著旁人擺弄,把該盡的禮數都行過了,方才踏上迎親花船,一路吹打著,往這次婚禮的主會場駛去。
蘇州城還是頭一回辦這樣的集體婚禮,溫郡王喜熱鬧,知府大人又要顯擺,因此拜堂的程式,是定在府衙大堂進行的。雖然把人生大事放在平日問案的公堂上辦,讓人覺得不太吉利,但無奈是父母官大人的意思,眾人也沒法子了。所幸今日的公堂披紅戴花,十分喜慶,絲毫不見平日的肅殺氣氛,倒也叫人心裡歡喜。
七八對新人分了三排站好,各家的父母也都各自就座,溫郡王兄妹倆自然是在首位。知府衙門的總捕頭往前一站,打算充任禮生唱禮。溫郡王一見,臉都黑了,重重咳了一聲。蘇州知府打了個(看不清楚,估計是冷顫之類的),忙把那位滿面絡腮鬍子左臉頰上還明晃晃地頂著個大刀疤的總捕頭喊下來,讓戰戰兢兢侍立在旁的禮生上去,婚禮才得以繼續進行。
春瑛此刻的心情怎一個“囧”了得?託福,她也是在現代社會里活過二十幾年的人了,什麼荒唐事沒見過?因此表現得十分淡定,至少面上毫無表情——反正頂著紅蓋頭,有表情人家也看不到——旁觀的眾人一對比其他手足無措惴惴不安的新人們,再看一眼無論站立下拜還是轉身走動都舉止優雅面帶微笑氣度端莊的胡飛與春瑛,都在心裡暗歎:果然是大家風範呀!不愧是王爺的義子義媳,哪裡知道春瑛此刻心裡想的是:快把事情辦完吧!
忽然,她覺得有人在扯動她手裡的大紅花球,順著紅綢子抬頭看去,隔著紅羅蓋頭對她眨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