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排大船桅杆吱吱作響。
春瑛裹著厚實的披風;坐在馬車上;掀起車簾一角焦急地往外看。她是硬跟著父親過來的;路有貴如今正站在馬車邊上等訊息;墨涵與另一個牙行夥計;以及那名在碼頭上打聽訊息的僱工便分頭找人去打聽;只是問了幾個人都說不清楚使團的人昨晚下榻在何處;行程又是如何安排的;是不是直接回京覆命?還是要在太倉稍做休整?春瑛心裡又是急切;又是激動;簡直沒法在車廂裡安心等候迴音。
至少過了小半個時辰;墨涵才回來報說:“問清楚了;昨晚是歇在知州府裡;只是今兒一早;應天府的人就過來了;打算接溫郡王和使團的人前往休整。如今也不知道出發了沒有;更不知道使團的人是不是全部都要去南京。”他也有幾分焦急;幾年沒見舊主人了;也不知道胡飛此行是否安好。
春瑛一咬牙:“先去知州衙門瞧瞧;若是人真的走了;再去南京打聽!”
路有貴一揮手:“走!”
一行五人又重新掉轉方向;往知州衡冂去了。結果離著1有整整一條街的路程;他們便已看到衙門口處人頭湧湧;熙熙攘攘地吵個不停。
待夥計去打聽了;春瑛等人才知道原來出使的使團成員裡;大部分都是江南本地人;其中太倉、嘉興、蘇杭等地的就佔了七八十個;連隨團計程車兵護衛都有大半是尚京駐軍裡挑出來的;因此一聽說使團迴歸;那些家眷、親朋便都趕過來打聽訊息了。使團成員聽說是家人來找;也都趕出來相見。
一別經年;又是經歷了生死大險的;這一見;便都激動起來;哭的哭;笑的笑;鬧成一團。又因為知州衙門太小;本地官員生怕人群打攪了溫郡王的清靜;只肯讓眾人在衙門前的空地上說話;因此才會把一條街給擠滿了。
人實在太多了;離得遠些還好;一靠近;就連路都幾乎走不了。春瑛見在場的人裡;有許多婦孺;便也顧不得許多;徑自走下車來;遙望一眼人群;深吸一口氣;就要往州衙門口擠;卻被父親拉了回來:“急什麼?!旁邊有茶樓;咱們進去等訊息。墨涵去打聽!”墨涵應了聲;拉上僱工一起去了;春瑛只等跟著父親帶著夥計上了茶樓。
茶樓的大堂同樣擠滿了人;路有貴多花了點銀子;才要來一間二樓的雅間;進去坐下;把小二趕走了;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拿起來想喝一口;又忍不住放下;起身往窗邊靠過去。
春瑛就倚在窗邊;緊緊盯著州衙大門;生怕錯過了每一個從裡頭出來的人。路有貴道:“閨女;過來吃口茶;一有訊息;墨:a;就會耒報的。他人在這裡;還怕他跑了不成7”
春瑛只是叮著衙門口看;忽然;她瞥見墨:a;從臺階下衝上大門前;大哭出聲;不由得渾身一震;睜大了雙眼;名著一個熟悉的身影上前將墨涵扶住;兩人對著拭淚。那人身上穿的;分明就是她親手做的衣裳
她的心跳頓時加快了;眼前卻一片模糊;忙伸手去擦了一把;想要把人看得清楚些;一眨眼的功夫;他已抬頭向這邊看過來。那張瘦碩卻精神的臉;分明就是每晚都在她夢裡出現的那個人。她想要看得更清楚些;卻不知為何;眼前總是模糊不清地;伸手一抹;已是淚痕滿面。
“出來了?!哎呀!總算見到了!”路有貴看到胡飛;也高興地拍一下大腿;向他大力抬手。胡飛點點頭;表示明白;又將視線轉回春瑛臉上;目光變得柔和起來;眼中隱隱有淚意。
春瑛看著他與墨涵;擠開人群往茶樓走過來;一直看到他消失在樓下;方才轉過身;走回桌邊;卻只覺得腿上發軟;忙撐住桌沿;連連坐下;身上彷彿沒了力氣般;但心裡卻是悅不出的激動。
咚咚咚;腳步聲順著樓梯傳上來;每聽一聲;她的心就跳快一拍;但一看到胡飛出現在門邊;她卻彷彿聽不到自己的;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