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已經是那麼近了,只要在往前邁一點兒,我就是能夠去倫敦唸書了,卻因為沒有錢交學費而放棄,真是有點兒可笑。
一段日子後,好朋友問起我房子的情況,我說已經買了,只是為了省錢,買的是期房,交房得要一年以後呢。這以後我就開始躲避她,怕她總是問起房子的事情,我就總得編造些謊話,這些謊話說多了,就好像一顆給自己吃下的迷幻藥,開始分不清方向。有一天我在商場裡遠遠看見正在試用化妝品的好朋友,我立刻就掉頭逃走,我不想讓她看到我,那些謊話抹殺了我與她之間美好的記憶,時光,破壞了一切,我不再跟她吃飯,喝咖啡,不再跟她煲電話粥,後來慢慢的,她就不在我的生活裡面了,我少了一個親密的朋友,多了一套正在建設中的空中樓閣。
在我生日的時候,我花了所有的積蓄去買了一隻名牌包,這點錢本來可以用來存著交學費的,可是就算交了學費,如果沒有一隻真正的名牌包,我也不會覺得開心。那時候我揹著從批發市場裡淘來的假名牌去上課,就立刻被嘴巴刻薄的同學指認出來,我本來想要死撐,但是假名牌確實就是假名牌,與真的放在一起,劣質的部分就暴露無遺,拉鍊,踏線,所有細節完全不對。可是那隻真正的名牌包也讓我傷心,大概是因為它摸起來那麼軟,拉鍊金光閃閃,我從專賣店裡走出來,手裡拎著只巨大的紙袋袋,就像拎著一個夢,明明這麼沉,勒著我的手指,卻好像輕到失去重量。
有時候我也想過要放棄的,傍晚騎腳踏車回家的時候,經過國貿那邊巨大的燈箱廣告,或者上英文課打瞌睡的時候,與同學們去那些莫名其妙派對的時候,跟媽媽打長途電話爭吵的時候,但是我又覺得那些謊話總有一天會成真的,只要我再忍一忍,或許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但是還有那一丁兒年輕的時光。
那些燈箱上的廣告,那麼耀眼,在傍晚如織的人流裡,又顯得那麼寂寞,在騎車經過它們的那些瞬間,它們看起來就像是我的背景,我的幕布,我看著車兜裡面兩棵奄奄一息的青菜,我想,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不想再要逃避更多,而我想也許我可以愛更多
小謊移情
文/徐週週
記得在《老友記》裡有一集,講菲比的媽媽在菲比小時候總是陪她一起看動畫片,而當那些殘忍的鏡頭就快要出現的時候,媽媽總是及時地把電視機關掉,於是菲比從來不知道那些狗或者那隻兔子,最後其實是死了,她總是以為那是個歡樂的故事,直到徹底成年以後才發現一切的真相,很多故事都沒有happy ending,很多歡樂到了最後其實都是殘酷,只是她被隱瞞在了那個歡樂的謊言裡,很多年來,都以為這個世界如此美好。於是若干年後,知道了真想的菲比在陪伴朋友的兒子看動畫片的時候,也在最後的關頭把電視機給關掉了,告訴懵懂的小孩,電視機裡面的小人兒從此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我相信這些謊言是出於愛的,而且當很多很多年後,當謊言被戳穿的時候,心裡感受到的還是愛,淡悠悠的愛,持續不斷的愛,溫暖的愛,無以倫比的愛。
我小的時候,在一本小人書上看到一個連環畫,大概講的是一個女孩子給奶奶剝橘子吃,但是奶奶總是想把橘子省下來給孩子吃,總是拒絕孩子的好意,看到這兒我不由地想要唏噓孔融讓梨的故事與家長們實際的操作實在還是有些差距的,他們總是“騙”小孩相信把東西讓給大人吃是正確的,但是自己卻往往把好的東西依舊留給孩子吃。後來女孩想出一個很好的辦法,她說了一個小謊,她對奶奶說,這個橘子不好吃,很酸,奶奶說是嗎,那我吃吃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