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圍攻疏勒,不然咱們正好打一場雪仗!”
自從西線烽煙起,張邁便已下令,讓全疏勒所有唐民,除了在疏勒城外輔助作戰的農夫之外,其他人全部撤入下疏勒,距離過遠沒法撤入下疏勒的便都躲藏起來,等候唐軍中樞的訊息。這些年唐民在回紇的統治下戰戰兢兢,八十一寺唐民各有藏身的貓窩兔穴,疏勒本來就地廣人稀,這時唐民再這麼一躲,真個是白茫茫大地真乾淨了。
巡視到第四折衝府駐地時,郭師庸指著雪花道:“這雪才初下,現在還不怎麼的,但看著這架勢,只怕這雪不是一兩天就會停的,萬一這場雪是連旬而下,積得原野猶如一張白被子蓋住,咱們身在城外吃風,只怕會很危險!”
張邁點頭稱是,聽從了他的建議,讓在疏勒城外助戰的一萬五千農夫分批撤往下疏勒避寒。
巡到第五折衝府駐地時,主營轉過訊息來,說投誠助攻的十六胡部一齊來請願,說要回去覓地避寒,明年開春再來助戰攻城。
此刻若不從諸胡之請,萬一天氣再冷下去,遲早得生出變亂來,但要從諸胡之請,那麼攻打疏勒的人就只剩下三府二部,對疏勒的圍困之勢便會散去大半,至於“明年開春再來助戰”云云那完全是不靠譜的事情了。石拔在旁聽見,很不滿地說:“這些傢伙,沒一點毅力,連這點苦都吃不了!等到明年開春,我們勝負早決,哪裡還用得上他們!”
安守敬望著疏勒那高聳的城牆,臉色沉重,低聲道:“我們已經將胡沙加爾打擊得士氣低落,這場大雪為何不能遲來個十天半月?如今我們為山九仞,難道卻得功虧一簣麼!”然而也知在這時節下大雪也也不算氣候反常,暗想:“莫非我們就只能走到這裡了?”心情沉痛之至!
張邁巡視了兩日,這晚回到主營,召集諸將商議對策時,西線來報,說:“天方聖戰者已經拔營東進,看來是要全力衝殺過來,汗血騎兵團在前開路,小楊都尉在一百里外的病馬灘設了伏兵,但對方還沒完全進入包圍圈便忽然撤走了。”
託雲小鎮離此地尚有兩百多里,且對方又不是人人都騎汗血寶馬,料來天方聖戰者要攻到仍需一段時間。
兩日之前唐軍中樞已經收到賀子英方面的訊息,知道天方聖戰者已經有近萬人越過葛羅嶺山口,這時郭洛說道:“汗血騎兵團倏來倏去,快如風疾似電,十分難當,阿易雖然勇猛,但要獨力抵擋這些聖戰者,只怕有些吃力。”
郭師庸道:“但是我們這邊十六胡部已經在打退堂鼓,如果我們再抽調兵力,這疏勒的包圍圈就空了。非被胡沙加爾看出破綻不可。”
安守敬道:“如果能夠抽調部分精銳,連同第三折衝府,迅速取得全勝,在胡沙加爾發現之前趕回來,那才可以解決眼前這個困局。可是那群聖戰者殊非易與之輩,汗血騎兵團的行動又極其靈活,想要短期之內取勝,機會卻也不大。”
議來議去,總覺得十分為難,法信雖然不懂兵法,卻也聽出唐軍如今腹背受敵,是以左支右絀,嘆息道:“若是咱們也有一部援軍抵達,那就好了。”
說到這裡,人人心頭一動,都知道法信是在期盼著于闐的援軍!
嘉陵道:“咱們封住疏勒之後,道路打通,才得以派出使者,這回法嚴師叔最多才到鴨兒看(注:鴨兒看,地名),沒那麼快就有迴音的。”
正議論著,外頭傳來訊息,說派往于闐的使團有訊息回來了。
郭師庸等又驚又喜,道:“莫非天佑大唐,使團一路順暢,竟已經請來了援軍?”
人人喜上眉梢,慌忙命請進來,卻是法嚴的弟子嘉明,進賬之後稟報道:“特使,我們到了羯蕃一帶,忽然遇到大雪,將山路都封住了,我們在山下困了三日,一步也過去不,如今家師正設法另覓道路,卻派我先回來回稟。”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