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口說:“行了,就算是饒過他們一次,每人二十棍,拉到院裡去衣受刑!”
“是,”段伯應聲正要退下,忽然恍然的回來說:“老爺,送孫少爺回來的人還在門外呢。”
“哦?”爺爺道:“趕緊請到堂屋去奉茶……”還沒說完,只見段伯的小兒子,經常給我當大馬的小冰走進來,行了禮說:“老爺夫人,送孫少爺回來的人進了院子,正跪在院子裡候著呢。”
段伯一急:“你這小子,怎麼能讓客人跪著?!”
小冰一臉表情比我無辜:“爹,那是安生啊!”
安生是誰?我不知道,不過我現在知道了。窩在爺爺懷裡看著那個送我一路狂奔回來的俊俏少年,端端正正的跪在地上給爺爺磕頭,聽著一旁奶奶驚喜的啜泣,我知道了,那個遠在天邊給朝廷打仗的老爹回來了。
“嘉兒,爹爹回來了,高不高興啊?”奶奶撫著我的頭頂:“你不是總要爹爹回來的嗎?”
我……說過嗎?好吧,我說過,可是我說過要他回來的爹爹應該不能是今天被我指著鼻子罵“不準對少爺放肆”的男子吧……
抱著我的爺爺一聲冷哼:“這畜生排場倒大!人還沒回來呢,就讓一家老小挨門口候著他!可見這麼些年還是半點長進也無!”
我愕然的抬頭看向爺爺,我以為爺爺會像疼愛我一樣疼愛那個便宜老爹,可是爺爺此刻評論爹爹的神色,和斥罵叔叔們時是一模一樣的。
只聽見奶奶在一旁猶疑的輕聲說:“老爺,成兒出外這麼多年,也吃了不少苦,老爺就且饒過他吧,別一回來就教訓,何況成兒現下也是當爹的大人了。”
爺爺不置可否的一聲冷哼。等了片刻,段伯來報說大少爺回府,來給老爺夫人磕頭問安。想起剛剛那灼傷人的眼光,我隱隱有種說不出的緊張。看著那個身影跨進屋門,恭謹的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復又站起,又磕,規規矩矩的行了三跪九叩大禮,跪在地上聽著爺爺的教訓。我覺出爺爺摟著我的手有些抖,是激動嗎?不知道,我只知道,過了近四年的幸福米蟲生活里加進了點什麼,好像將來會全都不一樣了。
夜深人靜,我趴在廊邊的柱子上瞅著那個平時絕不會燈火通明的屋子。從小我就知道那是爹爹的書房,書房裡有張床,幾個月大的時候被孃親抱到那張床上去睡過一次後,我就再也離不開那兒了。你問我原因?好吧,那床上一股清新的松針氣味是前一世爸爸身上常有的,嬰兒狀態的我在那張木床上賴著不肯走,誰抱我走我就哭得昏天黑地,後來那張床就成了我的地盤。可是……
映著燈火投影到床上一個人影,依然在書案邊奮筆疾書,以前我光明正大的走進去睡那張床,現在那又成了人家的私有財產,我輕咬薄唇,我不想跟那閻王老爹呆在一個屋子裡。
夜裡的涼風一陣陣的,吹著單薄的紗褲提醒我我是從被窩裡跑出來的事實。沒有辦法啊,今天我才發現,離了那張床我竟然難以入眠,我知道依賴是很不好的,可是我好睏啊,我只想回到那個能讓我睡覺的地方。
不管了,我躡手躡腳的繞過門外打鼾的侍從,從門外輕輕爬了進去,緊張的瞥瞥垂頭看著書文的老爹,緊爬兩步終於爬到床邊,短短几步讓我緊張的一身汗。嘿嘿,成功了,掀開亂糟糟的被子貼床鑽進去。好了,我矇頭蓋好,小爺要睡覺了,不信等睡著了你還能把我拉起來,怎麼說我也是你親生的吧?
可是……不等我睡著……,被子嘩的被掀開,眼前刺眼的光,一個高大的身影立在床邊,我揉揉眼睛看看他,老爹啊,你親生的唯一的兒子真的好睏啊。
老爹輕笑一下:“不學人走路,非得學狗爬,是不是?”
我抿唇不說話,聳肩,你讓我說什麼呢?
老爹繼續問話:“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