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需再審。你退下吧!”慶帝冷冷說道。他面上雖竭力維持著鎮定,但其實心底已經翻開了鍋。
有幾個宮人見狀前來拉榴蓮,他卻一把揮開,不慌不忙地跪倒在地,將頭上的官帽取下慢慢取了下來,放在身側的地面上,他臉上神色決絕,一副破釜沉舟的樣子。他這個樣子,引得一眾官員皆分外動容。假若白家之案真是冤案,怎能不讓人震動。
“陛下,微臣身為刑部尚書,面對這樣的冤案,請恕臣不能做到無動於衷冷漠無情。倘若微臣做不到讓冤案昭雪,那這個刑部尚書微臣再也沒有臉面做下去。微臣懇請陛下開恩,准予重審此案,昭雪天下,令冤魂安息!”
慶帝的眉頭擰了起來,不可置信地盯著榴蓮,盯著他沉靜而堅定的眸,盯著他微抿的唇,覺得他這種神情很熟悉,隱約似乎從誰的臉上看到過。一瞬間的恍惚,他反應了過來榴蓮話裡的意思,頓時氣得手指亂抖,指著榴蓮冷聲道:“反了,反了,秦非凡,你這是要做什麼?你竟敢威脅朕?”
“陛下,臣並未威脅陛下,而是假若白家之案不能重審,微臣確實無臉面再做刑部尚書。”
一直在旁觀的於宣於太傅皺了皺眉頭,跨前一步也跪倒在地,“陛下,臣昨日聽審,發現白家之案確實存在諸多疑點,臣懇請陛下恩准此案重新審理。”
於宣一字一句陳述著自己的憤然,帶著悲慨與沉痛。
“陛下,既然有疑點,就應當重新審理,不管冤與不冤,審了方知。陛下,臣也懇請重審此案。”新任的吏部尚書上前說道。
“臣附議!”
“臣也附議!”
慶帝看著跪在地上的臣子,心中一陣急怒,他凝目掃過殿內,發現足有一半官員是站在重審一方的。慶帝的臉色瞬間蒼白,他激烈地咳嗽了幾聲,回首看了一眼靜靜佇立在一側的顏聿,眯眼問道:“嚴王,昨日你也去聽審了,你可覺得白家之案是冤案?”
顏聿斂去唇角的似笑非笑,上前幾步,一撩衣襟跪倒在地,定定說道:“臣弟沒覺得白家之案還有什麼疑問。”
此語一出,慶帝臉色稍微有些緩和,但顏聿卻接著說道:“沒什麼疑問,是因為臣弟可以肯定就是冤案!臣弟肯請皇兄重審此案!”
慶帝好不容易稍微有些緩和的臉再次陰沉了下來,他指著顏聿道:“朕差點忘記了,當年,白素萱是要嫁給你的,這件事,朕不該問你的。”
“皇兄,既然白家之案已經有疑點,若是不重審,恐怕有損皇兄德名,還請皇兄三思!”顏聿慢慢說道。慶帝臉色慘白,他一拍桌子,慢慢說道:“朕有些乏了,此事容後再議!”
日後再議?
慶帝此語出口後,殿內頓時靜了下來。
日後再議?
日後何時議?
這一句很明顯就是推脫之詞,慶帝並不想重審此案。倘若日後再議依然是推脫,那麼還要再再議嗎?
於宣高聲道:“請陛下恩准!”
慶帝撫著額頭道:“朕頭疼得厲害,改日再議,退朝!”
慶帝言罷,不再看群臣一眼,便在李英的攙扶下,快步退走。
顏聿早已猜到慶帝不會輕易答應重審白家之案,但沒想到慶帝會借病推脫,看著被宮人簇擁而去的身影,長眸眯了起來。
“嚴王,白家之案若要重審,看樣子很難。”於宣於太傅走到顏聿面前,慢慢說道。
顏聿薄唇上勾勒的笑意無意間似乎多添了幾分冰冷,他淡淡說道:“於大人不會被這點困難嚇倒吧?真相就是真相,這件事恐怕還需要於大人費心周旋!”
於宣點點頭,肅然道:“嚴王說哪裡話了,老臣既然知曉了此事,就絕對不可能無動於衷。明日早朝,老夫還要再奏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