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大雪,天氣驟然冷了許多,這很可能是冬日裡的最後一場雪了,地面的積雪足有一尺厚。看著銀裝素裹的世界,好希望心靈也能似這般潔淨清明。
我看著那紛紛揚揚的雪花出神,胤禎看著我出神。
想著我把事情弄砸了都煩惱,那日格格滿懷希望地想和八阿哥合奏,結果他笛子都不碰一下,格格很傷心,也不再練琴了,我又見不到玉容了。
胤禎還是受不了我這麼悶了,開口道:“你在想什麼呢?”
我撇嘴笑道:“反正不是在想你。”
“我知道,”他沉著臉,有些賭氣,“我也沒指望你會想我。”
瞧他一副小孩子使氣的樣子就好笑,我踢著地上的雪,輕聲一嘆,“冬天就要過去了。”
“你不是為這個煩惱吧?”他驚詫地看著我,“過去了,明年還會有。你喜歡冬天嗎?”
我搖著頭,“我怕冷,怎麼可能喜歡?我只是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雪,冬天過去了就見不到了。”
他若有所思,沉默了片刻才又道:“陌兒,你是想家了嗎?”
家?在這裡我沒有家。我倒是想我在二十一世紀的家,可惜又回不去,想了也是徒增悲傷。我笑了笑,“又沒有家讓我想。”
他怔了怔,輕聲問,“是不是因為你沒選上妃子,林老爺他們才對你冷淡了?你進宮那麼久,連封家書都沒有。”
我必須得說我非常佩服他的想象力,他真的是太能聯想了,但是又好像從來沒將事情想對過。我嘆了口氣,笑道:“你不要瞎想了,別浪費了這麼大的雪,我們來堆雪人,我老早想做這事情,一直沒機會。”
“那是小孩子玩的,”他皺了皺眉,一副很不屑的樣子,“不玩!”
“你本就是個小孩子,”我脫口說道,“不玩你也不是大人。”
“你——”他瞪著我的眼裡多了一絲氣惱之色,欲言又止。
我已經蹲在地上堆起雪來,這幾日我心裡煩得要命,對著格格她就給我講她和八阿哥以前怎樣怎樣,我要忍出內傷來了,難得這時候她被太后留下來聊天,我才溜出來,一定要找個什麼事發洩下。
胤禎開始不理我,在一邊無聊了一會兒,終於也耐不住寂寞,蹲下身來和我一起堆著雪,嘴裡還極不好意思地道:“要是被人知道我做這麼幼稚的事……”
“這不叫幼稚,”我打斷他的話,“這是童真,到你丟掉的時候才會知道,要找回來是多難的事。”
“陌兒,”他疑惑地輕聲叫我,“我有時覺得你一點也不像個十五歲的小女孩。”
廢話,我在現代活了二十二個年頭,比你還大著幾歲呢。我回避他的疑問,笑道:“你保持現在這個樣子很好,別跟著那些心機深沉的人學壞了。”
他怔了怔,“你在說八哥?”
“誰說他了?”我忽然聲音就大了幾分,“別在我面前提他。”
他明亮的眼睛黯淡下來,心不在焉地堆著雪,半晌問,“你和八哥怎麼了?”
“沒怎麼啊,”我裝作不在意地道,“格格整日對著我說他,我聽得耳朵要起繭子了,你就讓我清靜這一刻吧。”
“是這樣?”他眼睛又明亮起來,這次竟然信了我的話。
我們堆了好大一個雪人,有我人那麼高,他滿臉興奮之色,大笑道:“大功告成。”
“還沒呢,”我微微一笑,“你小時候到底玩過沒有?雪人也要有眼睛鼻子的呀。”正好我今日戴的一副黑瑪瑙耳環,我就取下來鑲在眼睛的位置。
“鼻子呢?”他帶著笑問我。
我伸手在頭上一陣摸索,總能找到個將就用的東西,忽然就摸到了那支玉簪,元宵燈會上和八阿哥猜燈謎贏來的那支,我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