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客般隱於離阪星,而不急於回到天京星,是因為帝國政局最近這些天隱隱間有潛浪翻湧,他需要身處局外,替父皇將事態看的清楚些,並且身為當事人的自己,遲一天迴天京星,對於父皇處置局勢,想必也會有所幫助。
至於看風景時為什麼要帶著許樂,則是基於很簡單的兩個理由,其中一個是,像許樂這樣的危險人物,只有他親自看管,才不會找到任何逃走的機會。
“我查過你的詳細資料,你似乎是個道德完人,聖徒一樣的存在。”懷草詩微諷說道:“不用急著否認,你們政府本就是按照聖徒在打造你。”
“我很想知道,如果你真的是聖徒的話,會不會因為內心的道德觀,而感到慚愧或者羞恥,會不會在死之前認識到自己的罪惡。”懷草詩緩緩走前幾步,然後在土丘上轉身,居高臨下望著他。
“罪惡?我不是道德完人,我小時候也偷窺過女警察的裙底,可要說到罪惡,只有某些我無意殺死的無辜者會讓我有這種認知,可……”許樂回答道:“絕對不包括帝國人。”
懷草詩面無表情,忽然發問:“你看我帝國風光如何?”
“很美麗,很壯觀。”許樂誠實回答道。
“試圖侵略我們國度,將這些美好的景緻化為戰火地獄,你身為聯邦軍人,難到不應該感到罪惡?”
第四卷 星光流年 第六章 聖徒的幾日遊(下)
站在桑樹海邊的小緩坡上,聽到身旁年輕帝國軍官沒有一絲憤怒火氣,只有淡淡輕蔑嘲諷意味的問話,許樂那雙如墨般濃重的雙眉似要挑起,卻終究在一陣急促的咳嗽聲中回覆了平靜。
“已經過去了幾十年的時間,還要爭論是由誰挑起的戰爭,沒有太大的意義。”許樂隔著絲質上衣,揉了揉發癢的肩處傷口外圍,忽然說道:“不過如果我記得沒錯,當年是你們陰險地炸燬了聯邦的科考飛船。”
關於是哪方引發了這場血腥而曠日持久的宇宙戰爭,誰應該承擔開啟惡魔之匣的責任,聯邦和帝國中無論青年還是老年曆史學家,都有各自堅定的敘說,因為雙方星域相隔遙遠,戰火紛飛,交流隔絕的關係,才沒有太過熱鬧的學術戰爭產生。
懷草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出人意料地沒有就此發表意見,而是直接走下山坡,背對桑海向市區裡走去。
許樂有些不捨地最後看了一眼如海般的青青桑林,聽著那些曼妙的沙沙聲,轉身跟上。
……
接下來懷草詩又去了另外幾個地方,在這個過程中,他一直保持著沉默。許樂不知道這名年輕帝國軍官的身份,心中雖然有所猜測,但缺少足夠的證據,不過現在他已經基本上能夠猜測出,此人在帝國內的身份地位相當尊崇。
於是他更不明白為什麼此人要帶著自己這個必死的囚犯,持續這場帶著荒謬氣息的觀光遊覽,難道帝國人真的只是想讓聯邦打造出來的英雄人物,當著整個宇宙承認聯邦的罪惡?這種推測實在是沒有任何道理。
如果許樂知道帝國政壇水面之下的某些異動,如果這名帝國軍官真是他猜測的那位傳奇人物,或許他便能知道為什麼對方會刻意拖延返回天京星的日期。
下午時分,兩個瘦削的年輕人以及他們身旁上百名偽裝的便衣軍人所組成的奇怪參訪隊伍,來到了離阪星桑植州立大學。
根據帝國皇帝當年的特殊法令,離阪星成為了帝國境內唯一施行無差別教育的行政星球,也就是說,在這顆星球上,無論你是貴族還是平民,甚至是最底層的農奴,只要你們的子女足夠努力足夠優秀,便能得到公平教育的機會,甚至最優秀的那些人,還能得到皇室提供的專項獎學金。
這項計劃被稱為跨種族教育試點,甫一推出,便招致了整個帝國貴族階層的憤怒反對。每當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