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袁醫正一禮。
袁醫正看著她,手收在袖子裡,面無表情。
自皇帝昨日清醒,就聽說了皇帝摒退太醫,只讓一名內侍看護的事。當時他就覺得荒謬不已,堂堂太醫署的上百號醫官,在皇帝眼竟不如一介內侍信得?
袁醫正將馥之上下打量,只見此人相貌甚為秀美,體態可憐。再看徐成對他行禮的恭敬,袁醫正心中即刻想到了原因。
“陛下欲召見丞相,請袁醫正入殿內勘察陛下病情。”徐成對袁醫正恭聲道。
袁醫正頷首,目光卻仍留在馥之身上。
“哼。”片刻,他瞪了馥之一眼,拂袖而去。
馥之站在原地,啼笑皆非。
徐成卻似無所覺,轉向馥之:“陛下如今醒轉,可還須服藥?”
馥之點頭,道:“還有一服,過後便可換下。”
徐成莞爾:“有勞夫人。”說罷一禮,便要轉身往殿外走去。
“常侍且留步。”馥之出聲道。
徐成回頭。
馥之面帶憂色,猶豫片刻,向他問道:“不知鮮卑現下如何?”
徐成稍稍環視周遭,低聲答道:“鮮卑來勢甚猛,陛下暈厥前,已遣騎郎將顧峻領京畿戍衛連夜趕往三百里外雉芒關禦敵。”
斷韁
一堆堆篝火在野地裡熊熊燃起,成千上萬地鋪攤開去,似乎能把黑夜也映作白天。
軍士們圍坐在篝火旁,造飯歇息,無人喧鬧。
“三日縮作兩日,這般趕路,說話也懶了。”曹讓在各處營地轉了轉,頗有感慨地對一旁的謝臻笑道。
謝臻聞言莞爾。話雖如此,他這幾日跟隨著,所見所聞,顧氏治軍嚴明之名果真名不虛傳。他望向遠方,黑夜裡,什麼也看不清,心裡卻知曉再走不到百里,就能看到京城了。
“待打過這次,爺爺定要睡他個三天兩夜!”這時,餘慶走過來,壓下一個哈欠,賭咒般道。
曹讓轉頭看到他,訝然:“你不在將軍帳中,來此作甚?”
餘慶沒好氣,哼哼道:“被支走了。”
謝臻眉梢微揚,望向不遠處一個小小的營帳,只見兩名衛士立在門口,一個布衣打扮中年人正掀開帳門入內。
“那是……”曹讓覺得那身影面熟,卻一時想不起來。
餘慶卻看看謝臻,笑笑:“誰知道。”
帳中燈火微動,映在來人面容謙恭的臉上,更顯昏黃。
“見過公子。”他面色和順,向端坐案前的顧昀長揖一禮。
顧昀看著他,面色沉靜,沒有接話。
何萬不以為忤,開門見山道:“公主得知公子回京,欣喜萬分,命小人迎候在此。”
顧昀唇邊浮起一抹冷笑,淡淡道:“母親可有話?”
何萬微笑:“公主言,公子救得京城乃無上之功,特遣小人前來相賀。”
顧昀聞言,無所表示。
何萬道:“公主還命小人將此物交與公子。”說著,遞上一隻木盒,開啟,置於顧昀面前。
顧昀視去,盒中,一截鑲著寶石金扣的皮帶映入眼中,似乎已多年呢無人動過,皮質有些黴跡,飾物也已經暗啞無光。
一股莫名的預感悠然而發,顧昀看向何萬。
何萬正容,緩緩道:“此乃十年前,先公出事時所用的韁繩。”
顧昀心中一驚。
何萬面色平和,道:“此帶乃先公返朝時,先帝所賜,少府打製,精美絕倫。先公那日馳騁,坐騎突然癲狂,韁繩斷裂,先公是以摔下。”
顧昀盯著那韁繩,片刻,緩緩拿起。
只見斷口正是兩韁的交叉處,固定的金飾已經扭曲,卻仍能看清鉚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