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動了動乾燥的唇,掩飾性把臉頰邊蕩下來的黑髮繞到耳後。
“那快去做你的事吧。”他一眨不眨地盯了我一會,“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我乾站在那兒,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他的靴子就輕輕一扣,腳後跟的馬刺讓那黑馬惡狠狠地噴了口氣,仰著脖子嘶鳴了一聲,後腳一蹬便躍了起來。他的黑披風和那油光閃亮的黑鬃毛一樣從我眼前閃過,我還沒回過神來,他們已經跑開了好幾英尺遠。方才狂叫的狗也急吼吼地撒開四腿跟了上去。
我在原地站了一會,凝望著他消失的方向一會,忽然覺得做那幾撮黑色小卷毛也不錯。
想到這兒,我腦海裡冒出以前和海倫和蒙特在一起時,蒙特那齜牙咧嘴的笑臉還有海倫指關節敲擊書桌的樣子。我摸了摸袋子裡的信封,下決心回去以後一定要給他倆各寫一封信。
等我從海鎮趕回來,月亮已經升得老高。桑菲爾德佇立在一片靜謐中,黑暗合著細細的蟲叫聲在草叢裡瀰漫。我跨過樹籬,輕輕叩響大門。
我在門口等了一會,沒有人過來開門。難道是大家都出去了?我心中納悶,後退幾步去看那幾扇大琉璃面的窗戶。裡頭燈火融融,還有好幾個人影在燈芯絨的窗簾前閃動,沒有嘈雜的吵鬧音樂聲,但是光憑著那紅豔的火光,我就明白屋子裡肯定來了不少人。琉璃色的玻璃好像教堂裡聖潔的證明,此刻在晃動的人影前卻顯得有些世俗和迷離。
我只好回到門口,再次叩起門來。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個世紀那麼長,我被驟起的寒風吹得直打哆嗦,草叢裡小蟲子拍打翅膀聲也和放大了幾百倍一樣,在我耳朵邊不停地嗡嗡響。
就在我打算繼續伸手叩門的時候,一個細細的聲音從門後面響起。
“是誰?”是莉亞的聲音。
終於。我連忙湊過去,嘴唇差點貼到門上。
“是我,簡。”
門後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莉亞小聲嘀咕了一聲“請稍等”便又去忙其他的了。我又等了半晌,門把手處終於“咔噠”一響,隨著“吱呀”一聲,這扇乳白色大門終於緩緩向裡開啟了。
莉亞正站在門後,她身後的大廳黑漆漆的,懸在吊頂上的銅燈也沒有點亮。
她正端著燭臺,蠟燭還是新的,油膩的珠淚還在燈芯處搖搖欲墜。看來莉亞剛才拋下我就是去找蠟燭了。 她見我發呆,忙低聲喚了我一聲。見我回過神看她,她又努努嘴示意我快進去:“簡,快動動你的腳。”
我跟在她後頭,大廳裡一片黑漆漆,倒是旁邊的大餐廳燈火融融,剛才我看見的熱鬧場景就是從那間屋子裡透出來的。路過餐廳的時候,我下意識往半敞開的門裡瞥了一眼,只看到壁爐旁影影綽綽聚集了好幾個人影,看不清面容。壁爐火倒是紅彤彤的,我只來得及瞥上一眼就被莉亞催促著快走。
“莉亞,今天來的是誰?”裡頭有說話聲,還夾雜著一兩句法語歌詞。
“主人他們回來了。”莉亞帶著我走上橡樹階梯,就把那生機勃勃的火光甩在了身後。
主人?什麼主人?
“誰回來了?”我問。
“羅切斯特先生,他剛剛到。”
我的僱傭人來了!我精神一震,“是嗎,費爾法克斯太太和他在一起了?”
“不止有費爾法克斯太太,小阿德拉也陪著他。”她一邊說一邊幫我們引路。腳步聲在空曠潮溼的樓梯間響起,這種陰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