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謀部的年青人多次建議文天祥重新調整江南西路的戰略,都被他否決掉了。本能中,文天祥對鄒洬有一種信任感,或者說對自己一手創立的軍事制度有信心。誠然,鄒洬的指揮能力和作戰經驗都不如伯顏,但破虜軍的參謀制度和全新的作戰思考方式,應該能有效彌補鄒洬個人能力上的不足。況且,大都督府參謀部遠離前線,對前方將士能不干涉過多還是不要干涉過多。
至幹陳吊眼所率領的北伐先遣師,文天祥依然打算把他們作為奇兵考慮。看看茫然不解的宋清濁,他低聲命令道:“把能投入作戰的新兵和已經康復的傷號全部給鄒將軍送過去。派快船送信給陳吊眼將軍,要他和杜滸兩個盡力拖延忽必烈的南下腳步,完成任務後後從海上撤到兩浙,沿江抵抗北元進攻。春耕結束後,立刻命令除福建、廣東和兩浙各地的所有破虜軍和警備部隊去建康集結,我會向蘇家、方家求援,今年夏天與華夏眾豪傑在長江迎戰忽必烈!”
經過幾年的高速發展,福建、廣南比歷史上任何一個時期都繁華,就連剛剛收復一年多的兩浙,在安撫使李興和參謀曾琴的努力下,都在慢慢恢復著生機。忽必烈既然對自己治下的北方百姓都毫不客氣地搶,對於遠比北方富庶的江南,洗劫起來更是不會留情。他統帥的元軍是一群狼,劫掠的收穫越大,群體的戰鬥力也越強。為了不讓他們獲得充足的給養,元、宋對決的地點只能選擇在長江沿岸。
此戰將是甦醒後的華夏與北元的總決戰。忽必烈南下軍隊中只有五萬蒙古軍,說明經過連續數十年對內對外戰爭,北方大草原上積蓄的戰鬥力量已經被消耗到了極限。這五萬蒙古軍和三十萬漢軍,是他最後的底牌。勝,他可以與伯顏左右呼應,直搗福建,不再給華夏另一個喘息機會。敗,他寧願輸光全部家當,甚至把整個蒙古族都搭進去。
對於大都督府來說,也是同樣道理。勝則永遠屹立,敗則萬劫不復。
“是!”宋清濁肅然以應。心中還有很多建議要說,但這個時候,他不能干擾大都督決定。
“我,我還,還有一個辦法!”沉默了好半天的杜規又憋出了一句。結結巴巴的腔調與議事廳肅然的氣氛格格不入,惹得大夥鬨笑連連。
笑夠了,議事廳內的氣氛也跟著活躍起來。如果真的是一場對決的話,微笑著去面對和無比緊張的去面對,結果不會有太大差別。何況經歷了五年多恢復,華夏未必沒有與蒙元一戰的能力。
“說吧,子矩,你又想出了什麼鬼點子!”文天祥拍了拍杜規的肩膀,笑著問。內心深處與杜規的隔閡感讓他很彆扭,他期待著雙方可以恢復到泉州事件之前那種無話不談的地步,但無論他作出怎樣的努力,都收不到任何效果。
伯顏給大都督府下的是一幅長效毒葯,當初接過杜規等人手中的黃袍,文天祥將不得不稱孤道寡。眼下拒絕了那件黃袍的他,同樣也變成了孤家寡人。不再有一個朋友,在看不到盡頭的荊棘路上,越走越孤獨。
“只是,只是此計過於陰損,伯是,怕是丞相於心不忍!”杜規想了想,鼓起勇氣說道。文天祥的個人品格讓他佩服,但過於高潔的志趣明顯妨礙了大都督府的對敵策略的準確性。
“且說來看,你什麼時候學得這般羅唆!”文天祥笑了笑,有些無奈地呵斥。
“高價買糧、禁止一切能吃的東西向北運。逼北方老百姓造反!”杜規看了著眾人的臉色,緩緩說道。
剛的一下,所有參謀的目光都看向了杜規。幾個負責籌劃作戰物資的參謀甚至直接抄起了算盤。
“忽必烈能從自己人手裡搶到金銀,卻未必那能搶到足夠糧食。金銀用後可回收,糧食用後卻只能變成大糞,並且一年只能收穫一次。讓退入太行山的八字軍和忠義軍放棄在河北,轉進河東南北兩路。大都督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