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些銀子便也守口如瓶,前年聽說身體有恙,回了鄉下女兒家休養,斷了音訊;這幾年來,府中上下人等對寶兒一事並不太知情,即便是知道的幾人也是諱莫如深,生怕惹了太夫人不開心,就在自家園裡都不敢多談,還哪裡敢去府外說三道四?所以這保密之事,做得倒也不錯。想著,眼睛一亮,望向門口。
[卷一 前世今生日月長:第七章 稚子出府]
但見那個小小人兒,大踏步走進門來,紀宣跟在後面,手中抱著一大疊賬本。
“祖母今日感覺可好?”慕容襄簡單行禮後,關切問道。
老夫人說道:“還好,就是太多的補品,讓我吃得有些膩味,很想嚐嚐新鮮的柑橘。”
慕容襄皺了皺眉頭,說道:“不能,祖母還是要顧及身體,生冷東西,儘量不吃。這個病症,只其一靠醫,其二卻是靠養。”
“那我這輩子不是沒口福了?”老夫人嘆了口氣。
慕容襄見她鬱悶,笑著安慰道:“祖母暫且忍耐幾日,此時禁一下口,等春暖花開,天氣轉暖之時,這病大體痊癒了,便可逐漸解禁,蔬菜瓜果,可隨意食用,但魚蝦一類,還是一直不食為好。”
老夫人翻看著之前送過來的帳本,這段日子她一直養病,府內事務由大夫人徐平君打理,府外來往帳目則讓慕容清楓先行查閱,稽核之後再交給她過目。這個兒子自幼好文,對生意上的事情毫不上心,一直推託,好在她還算老當益壯,性子要強,多年來堅持獨自撐起家族的基業。這次大病,心力交瘁,只好讓他打造磨練,但心裡終究還是不放心。聽說,寶兒一直在協助他處理帳目,這孩子的確不是一般的孩童,但是,慕容家族帳目確實繁雜,就憑他們一個書生,一個幼童,她還是好生擔心。看來,等身子好些之後,是該考慮培養一名繼承人了,畢竟,歲月不饒人,她是真的老了。
紀宣忙雙手奉上,老夫人翻開其中一本,仔細看來,不住微微點頭。她看著慕容襄,問道:“寶兒,這些帳目,多半是你理的吧?”
未等慕容襄說話,老夫人面露愁雲,對著慕容清楓,長長吁了一聲,說道:“楓兒,咱們慕容家幾代單傳,到你這一代,膝下無子,香火難續啊。你自己不善經商,又沒個能幹的兒子,就靠寶兒一個女孩子幫幫忙,有什麼用?難道慕容家幾代人打拼下來的基業,竟要斷在你手裡了?”
慕容清楓面上發熱,想要分辨幾句,又覺所言句句屬實,心中慚愧不已。
“祖母莫急,”水仙倒了杯水奉上來,慕容襄趕緊給太夫人遞上去,並說道:“爹爹沒有兒子,卻有女兒啊。寶兒雖也如爹爹一樣,不喜從商,但寶兒還小,今後一定好生學習經商之道,再怎樣,也能幫爹爹分擔一些的。”
老夫人擺了擺手,說道:“不必了,慕容家的祖訓是,家業傳男不傳女。當時你爹爹年幼,我從你祖父手中接過,都覺甚是勉強,只是替你爹爹代管,生怕壞了規矩。誰知道這一管,竟是二十幾年,唉,不說也罷!”
慕容襄想著帳本的事,心中就覺煩悶,在前世對財務會計就一竅不通,此時查閱帳本,滿目枯燥,甚是吃力。在這個朝代,帝王重農抑商,商賈地位十分低賤。商業被貶之曰末務,商人也曾被卑之曰市井,賤之曰市儈,不得與士大夫伍,四民明確定位為“士農工商”,商人即是排在最末位。關於論述商業經營的典籍,世上幾乎沒有。所以,這一年半載,她雖在蘭心閣讀過不少藏書,對於經商事宜,亦是知之甚少。
這日,父女兩人又在整理帳本,偶爾互視一眼,都覺得心中沉悶,各懷所思。
“爹爹,寶兒覺得只看賬目,不去商行現場檢視,時日一長,難免出岔子。再說,寶兒心裡有些關於記帳方式的想法,也想和各商行的管事當面商量。”慕容襄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