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一招“排山運掌”狂擊過去,已是用上了九成內力!
少女給她的掌風蕩得衣袂飄飄,卻已是速而覆上。掌法一變而為繞身遊鬥。但見她身似行雲,步如流水,瞻之在前,忽焉在後,瞻之在左,忽焉在右,輕靈飄忽,美妙之極。楊大姑掌力雖然剛猛。打不到她的身上,亦是無奈她何。
轉眼之間,少女已是轉守為攻。只見四面八方,幻出於重掌影,儼如落英繽紛,春花葳蕤,看得人眼花繚亂,卻又感到心曠神怡。
楊炎越看越是驚奇,想道:“她這套掌法和恩師交給我的那套‘落英掌法’,雖然並非完全一樣,掌理卻似同出一源。難道真的那麼巧,她和恩師要我尋訪的那個人一定有甚淵源了!”
楊大姑被逼轉攻為守,她的功力在這少女之上,少女的掌雖然瞬息百變,卻也難以攻得進去。
不知不覺什到百招開外,雙方都是感到越來越吃力了,這少女的奇招妙著,竟是層出不窮,身法是忽徐忽疾、乍進乍速,深得慢中快、巧中輕,行雲流水,穩捷輕靈之妙。掌法是忽虛忽實,時而柔如柳絮,借力打力;時而猛若洪濤,驟然壓至,令得楊大姑也感到有防不勝防之苦!
殊不知楊大姑固然感到有“防不勝防”之苦,那少女也感到有“難以為繼”之憂。
她的功方畢竟是稍遜一籌,雖然業已盡力避免硬碰硬接,但在掌風激盪之下,呼吸亦已為之不舒。心裡想道:“再打下去!我的氣力不加,只怕就未必打得過她了。”她好勝心切,於是趁著還能保持先下手的時候,越發加緊進攻。
楊大姑本來可以採取持久戰的打法,和她對耗內力,穩操勝券的。但正如俗語所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給這少女虛虛實實、瞬息百變的掌法攻得眼花繚亂,心裡不禁越來越發吃驚,看不出那少女的攻勢。其實是在掩飾自己的氣力不足,是以也就根本沒想到勝負的關鍵是在於以己之長克敵之短了。
還有一層,是由於楊大姑的身份促成她非吃虧不可的。她是成名了幾十年,江湖上人見人怕的“辣手觀音”,給這少女與她纏鬥到百招開外,已是感到羞愧難當。要是繼續採取守勢,不知到什麼時候方能反守為攻,她怎能在兩個師侄的面前失掉這個面子?
楊大姑給攻得沉不住氣,一咬牙根,呼呼呼連劈三掌,大步跨上,與這少女搶攻。
少女巴不得她來搶攻,笑道:“很好,你是想快點吃我耳光了吧。”笑聲中身形飄閃,越轉越快,四面八方都是她的影子。楊大姑給她轉得頭昏眼花,心中暗暗叫苦。但此時她想退回守勢的地位亦己不能了。
楊大姑在大感眼花繚亂中,忽地有個奇異的感覺,眼前這個少女,竟然似乎有幾分像是一個她熟悉的人。
將近二十年前的一幕往事,突然出現她的心頭。
她把弟婦雲紫蘿趕出門,為了保全楊家骨肉,卻不許雲紫蘿把兒子帶走。那時她還未知道雲紫蘿的大兒子盂華並非她弟弟的親骨肉的,也未知道雲紫蘿那時是有孕在身的。
雲紫蘿不願捨棄親兒,與她柳林對掌。終於因為肚中懷著楊炎的緣故,打不過她,孟華給她搶去。後來幾經轉折,孟華在她死後多年,方始得與親生之父相認。
廿年前往事驀上心頭,也不知是否由於心理作用,楊大姑忽然覺得眼前這個少女,竟是依稀有幾分雲紫蘿當年的影子。更確切的說是“神氣”相似。
令她有這種奇異的感覺的原因,還不僅是因“神氣”相似,而是這少女的掌法,如此飄忽、如此輕靈的掌法,也是和雲紫蘿當年對付她的掌法相似,雖然招式並不一樣。
雲紫蘿那次與她柳林對掌,元氣大傷。雲紫蘿後來在小金川戰死,敵眾我寡,固然乃是主因,但元氣損傷,產後失調一未始不也是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