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經過,就都是趕緊躲的老遠的。
看到他們面黃肌瘦,搖搖擺擺的模樣,所有的浮山軍人心裡都不是滋味,但也是無法可想。現在自己的後勤都漸漸保障不了,想去幫助別人,也是實在有心無力。
現在的浮山營也就是做一點力所能及的事情,把沿途被毀壞的道路修補一下,橋樑重新搭建起來,這些小事,工兵隊舉手之勞就做了,倒並不費事。
沿途的州縣,除了府城外,當初多半被攻克過,現在浮山經過時,一個原本十幾二十萬人的州縣城池,而今最多隻有幾千人,到處都是吃人把兩眼吃的血紅的野狗,城市中也是一片廢墟,返回的人猶如孤魂野鬼一樣,在廢墟中游蕩著。
這樣的城市,肯定無法提供大軍的供給了,連州縣官兒都不知道在哪裡,再著急也是無用。
經過高陽的時候,朝廷已經下來幾次詔旨,催促浮山營的行程,語氣都有點峻切了。
但後勤如此之差,道路條件如此之爛,朝廷似乎也是不過。
“高陽城已經被焚燬了啊……”
騎兵隊還沒有補充人手,只是把各隊中騎術過的去,平時就擔任傳令通訊任務的通訊兵補充了一批進來,現在才恢復了兩哨二百二十來人的編制,和全盛時的小五百人的大編制還差的老遠。
第四百一十五章 行路難(3)
現在騎兵隊分成兩哨,一哨被李勇新帶到東昌剿匪打響馬去了,還有一隊,便是跟著朱王禮一起北上。
這會子暮色沉沉,身後高陽城相隔已經很遠,漸漸看不大清楚,但城門樓子都被燒燬傾頹的樣子,倒也是勉強還能看的清楚。
看到這樣的情形,朱王禮也是感慨由之的樣子了:“老子上次來,殺了好些個韃子的步甲,當時就覺得很了不起了。西門一戰,白甲和馬甲也殺了,下次韃子再來,就沒有輕輕鬆鬆進高陽的好事了。”
他在這裡感慨,卻有人在一邊冷然道:“朝廷不改弦更張,奮發振作,憑咱們一個營能抵擋韃子的主力?副隊官,這話說的太大了!”
說這話的,是騎隊的幫統鄭萬應,個子身量不高,但說話時,卻是絲毫不露怯色,不卑不亢,神色十分從容。
鄭萬應原本就是個把總官,是保定鎮的一個遊擊的親軍,平時太過嚴肅正經,不怎麼招人喜歡,清軍進入保定境內時被派往高陽,原本是個送死的差事,結果機緣湊巧,被朱王禮一夥衝破城池,救了下來。
流落到濟南後,又是在天花一事上立了功勞,索性就加入浮山營了。
他原本是個北方軍鎮的軍官,騎術當然還行,直接就入了騎隊成了幫統,因為和朱王禮算舊相識,就撥在了朱王禮麾下,不過這廝的脾氣真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舊,反正不管是不是上司,想說什麼就是直說,要不是浮山的風氣很正,這個外來的軍官怕是早就不知道被排擠成什麼樣了。
“和你這廝說不著。”
被人打斷了豪情,朱王禮也不惱,只向鄭萬應揮了揮手,接著卻又彎下腰去,從小布口袋裡掏摸出精豆料來,開始喂自己的戰馬。
所有的騎隊官兵,這會子也正是在餵馬,別處炊煙裊裊,都是按各隊各哨的編成紮營做飯,但騎隊卻是不成,每天宿營之前,第一件事便是照料戰馬。
餵了料,還得提溜著馬脖子替馬消食,然後把馬拴好了,遮風擋雨的照料好,這才輪著照顧自己。
騎隊的餉銀要比步隊多,這可不是沒有道理的。
“朱頭,豆料可不多了。”
“嗯,我這還有大半袋,算來夠兩天的。”
“兩天也夠到保定了!”朱王禮的豆料也不多了,布口袋癟了下去,他直起腰,佈滿絡腮鬍子的臉上也滿是苦惱之色……“這他孃的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