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可可遞給我。我接過來的時候,指尖觸到他的手指,很涼,昏暗的燈光裡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酒精味道,不知道為什麼心跳突然就亂了一拍。此時陸小虎正深情款款地唱著《我愛的人》,我在沙發上坐好,聽他沙啞的聲音輕輕唱,誰還能要我怎麼樣呢,我愛的人不是我的愛人。我覺得這歌被他唱出了悲憤的味道,就跟著他哼了兩聲,然後,我就聽見宮嶼的手機響了。他接起電話和對方說了一會兒,便起身去開包廂的門。一個女孩的腦袋隨即探進來,聲音爽朗道,學長還真是你啊,我剛才在外面看著眼熟,沒想到真是你。昏暗光線裡,我看不清她的臉,只聽見宮嶼問她,和朋友來的?女生點點頭,說,那邊鬧死了,我帶我男朋友過來你們這兒唱吧,那群人喝得東倒西歪,我正愁怎麼溜呢。說完,她轉身去隔壁包廂找她男朋友。宮嶼跟我們說那是小他三屆的學妹,叫蘇重。這時候不知道是誰把包廂的燈開啟了,忽然的明亮讓我覺得很不適應,下一秒,蘇重就扯著她的男朋友滿臉帶笑地推門走進來,明亮燈光裡,她看到我,也看到了夏微和胡萊萊。她忽然怔住,笑容漸漸地從她那張精緻漂亮的臉蛋上退去,我看見她牽著男朋友的手不自然地緊了緊,彷彿這樣的動作可以讓她放輕鬆,可以讓她用一種相對平靜的聲音對我們說,真巧啊,阮雲喜,你們也在。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後的顧輕決,覺得我的小日子過得可真熱鬧啊。是啊,真巧,好久不見。我的聲音居然也可以偽裝得這麼淡定,一點也沒有顫抖,比起演員來毫不遜色。你們認識?宮嶼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我身邊。蘇重衝他甜美一笑,何止認識,我們是高中三年的老同學,阮雲喜,夏微,胡萊萊,我們都是,還有他。她指了指顧輕決,聲音清脆地說,我的男朋友顧熙,我們從前都是一個班的。哦,顧熙。原來他又改了名字,不叫顧輕決了。每次改名我都覺得自己好像死了一次,又被迫重新來過。腦海裡不知何故,突然閃現出他說過的這句話。我忽然覺得很冷,雙手冰冷,從眼眶到心尖都在顫抖。蘇重依舊面帶微笑,我懷疑她是肉毒桿菌打多了,笑得很不自然,她問我,你過得好嗎,聽說你留在本地讀大學。我說,挺好的。我怕她不相信,又補了一句,真挺好的。不過我說完這句,她好像更不相信了,我也懶得跟她例舉我過得多麼滋潤,所以我說,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間,你們先唱著啊。出去的時候我看了顧輕決一眼,他的手還被蘇重牢牢地握在掌心裡,表情冷淡得像一尊冰雕。與他擦肩而過時,我好像又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藥草味,恍惚間我出現了幻聽,聽見他的聲音隔著久遠的時光喊了我一聲,那聲音很輕,輕得太不真實了。我在洗手間裡洗了把臉,冷水打在臉上讓我清醒了一點。顧輕決,王八蛋,你終究還是和蘇重在一起了。我看著自己在鏡子裡皺成一團的臉,手足無措地用涼水把眼淚一遍一遍衝下去,直到再也沒有眼淚流出來,我才鎮定地抽了幾張紙巾把臉擦乾。轉個彎往包廂走的時候,我一愣,看見宮嶼站在那裡等我,而我險些撞到他懷裡。他捧著我的臉左右看了看,低聲道,哭了?我搖搖頭說,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