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隊裡就讓三丫頭的表哥把孩子帶回去,可你那表嫂子卻是個潑辣貨,死活不肯,後來還鬧到了公社裡,把娃兒往公社院子裡一丟,滿地地撒潑。最後還是劉書記出面,讓大隊把趙家房子分給了他們,這才罷手。”許是想到了那孩子的慘狀,大媽的眼睛開始發紅。
“那可怎麼辦?”我咬牙道:“不管怎麼說,我也得把我那苦命的外甥接回來。他們要房子就拿去,我又不要,只要把孩子給我就行。”
“那個潑婦心腸最壞!”大媽道:“她要是曉得你是那娃兒的姑姑又特意來尋他的,肯定會把娃兒藏起來訛你的錢。要不,等我們家老頭子回來了,我們再好好議一議,想個法子把那娃兒抱回來。”
既然大媽願意幫忙,我當然樂意又感激。不管怎麼說,我對於這裡都是個外來戶,就算真拿著錢去找那潑婦,也不一定能順利把孩子帶回來,說不定還會打草驚蛇。
跟大媽說了一陣話,一會兒外頭來了客,是附近的村名過來瞧熱鬧的,說說笑笑地擠了一滿炕,甚至還有兩個大嬸端了些吃食過來,都是自家地裡產的瓜果什麼的,雖不貴重,但在這會兒連自家溫飽都剛解決的情況下實屬難得了。
我來的時候做了好幾張假證,考慮到日後辦事方便,身份證上寫的地址是北京,所以大夥兒一問我是哪兒人,我就說從北京來的。這下可不得了,滿屋子的都急轟轟地問起□、毛主席之類。好在我念大學在北京待過幾年,回答起來遊刃有餘,直把大夥兒說得一臉嚮往。
中午在大媽家裡頭歇了一覺,下午跟著她在附近轉了轉,等到天擦黑的時候,大叔回來了。
這陳家莊裡大部分村民都姓陳,要不也跟陳家有些關係。這家裡頭的男主人在老陳家排行老三,村裡頭的人都喚他陳三叔。陳三叔應該是去外頭趕集回來,牛車上放著幾隻空筐簍,隨著車軲轆聲一晃一晃。
大媽只生了三個閨女,而今都嫁了,現在家裡頭就只剩兩老,屋裡著實有些冷清。見家裡頭來了客人,陳三叔也是分外熱情。晚上大媽把我的事兒說了,陳三叔一聽,立馬上了心,拍著胸脯道:“大妹子你放心,這事兒包在俺身上。俺明兒就去一趟下南窪,幫你把孩子抱回來。”
陳三叔這麼仗義,我心裡頭熱活活的,想了想,趕緊從箱子裡翻出一瓶酒來給他倒上。陳三叔原本還想推,結果一聞到那酒味兒就動不了了,砸吧著嘴喃喃道:“這酒真香。”
大媽則小聲嘟囔著道:“我說這箱子咋這麼沉呢,裝得東西還真多……”
我……
3
3、三 。。。
三
第二天大早,陳三叔兩口子就領著我直奔下南窪。
陳三叔原本不想帶我去的,說是路不好走,怕把我給顛了。後來見我實在堅持,才跟三嬸使了個眼色。一會兒三嬸把我拉到一邊,小聲道:“大妹子要去也行,就是你這一身衣服太扎眼了,這要是一進村兒,怕不是全村的人都來看,得換一換。”
我哪裡還有更“質樸”的衣服,最後還是拿了大媽一件舊襖子裹在外頭,又換了雙黑布鞋,這才跟著他們倆上了牛車。
這一路果真如陳三叔所說,顛得我的屁股都快成了四瓣兒,好在這牛車通風好,到底沒有暈車。
快到晌午才趕到下南窪,一進村就有人過來跟陳家二老打招呼。
“三叔三嬸又來看閨女呀?”
“這妹子是您家親戚呀,長得真白淨。”
還有人死命地朝我臉上看,我趕緊低下頭,伸手在車板上摸了把灰,一轉頭抹在臉上。三嬸在一旁瞧著嘿嘿直笑。
這下南窪子似乎比陳家莊要富裕些,村民們不像陳家莊的那麼黑瘦,不過也許是因為金明遠的表舅和舅母讓我先入為主有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