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模像樣地學著打了個盤腿兒。
“哎喲——”大媽盯著我的腳道:“嘖嘖,這城裡姑娘就是不一樣,你看看這襪子,白花花的,俺們鄉下人連見都沒見過。”
大媽穿著一雙布襪子,烏鴉鴉的顏色,瞧著好像是自己手工做的。聽她這麼一說,我趕緊去拉箱子,從裡頭翻出一雙新襪子來,道:“大媽喜歡,那這襪子就送你一雙。”
“這可不行!”大媽堅決地將東西推回來,一臉嚴肅地道:“俺帶你回來吃飯可不是貪你的東西。這襪子一看就是精貴貨,怕不是要好幾毛錢一雙呢,俺們鄉下人用著浪費。”不由分說地應是把襪子又塞給了我。
“你先歇會兒,我去廚房把餅子熱一熱。”大媽做事風風火火,話一說完人就下了炕,套上鞋子就出了房門。
屋裡就只剩下我一個,一時有些不能適應。
環顧四周,這屋裡除了火炕外,就只有一個齊人高的大櫃子,許是年頭久了,油漆掉了大半。四周的牆上都糊著舊報紙,北邊的牆上還貼了張毛主席的畫報,下面寫著“毛主席萬歲”五個大字。
窗外是大媽家的院子,一群半大的雞崽子繞著場子裡到處跑,東邊還辟了塊小菜地出來,種了些菜。有一種正爬著藤,就是還沒結,我也不曉得到底種的是啥。
看了一會兒,大媽又進屋了,一手端著一個大海碗,大聲招呼我吃早飯。
一隻碗裡裝著一疊黃燦燦的餅子,不曉得是什麼做的,聞著一股子焦香,另一隻碗裡則是湯,有青菜有蛋花兒,上頭還飄著幾滴油。
這年頭,人雞蛋都捨不得吃,攢起來換錢花的,這大媽頭一回見我就請我喝蛋湯,不能不說她實在是實誠又好客。
我這會兒正好餓了,先跟她道了聲謝,然後抓了塊餅子就著蛋花湯送下去。一隻餅子就撐得胃裡頭滿滿的了,大媽生怕我外道,還一個勁兒地讓我多吃,罷了見我撐得直翻白眼,才連連搖頭道:“你們這些讀書的,吃飯都用筆筒子裝。幸好不要下地幹活兒,要不,剛下地肚子就要餓了。”
我只是“嘿嘿”地笑。
吃飽喝足了,兩人圍坐在桌邊嘮嘮嗑,大媽自然地問我去下南窪幹啥子。
這說辭我是早就想好了的,當下就回道:“其實我是去找人的。”
說罷,就將早準備好的話一一說給她聽。大媽聽罷了,一時皺起眉頭,想了半天才道:“妹子說的那個金雲初是不是白白淨淨戴副眼睛,後來去趙家做了倒插門女婿的。”
我萬萬沒想到幾十裡外的陳家莊還有人認得金明遠的老爸,趕緊點頭應道:“可不就是他。我也是今年上半年才得到了訊息,一聽到這事兒,我姥姥就使勁催我過來找人。可臨走前她老人家又害了病,在床上一躺就是兩個多月,最後還是沒能熬過去。她老人家臨走前一再叮囑我,一定要把我表哥和他娃兒接走,也好認祖歸宗。”
按照章老頭的說法,這會兒金明遠他爹已經過世了,家裡頭就剩三歲的孤兒金明遠,不,這會兒應該還叫趙明遠來著,之後才被他表舅給抱了過去的。我琢磨著而今農村裡頭窮,家家戶戶又都是好幾個孩子,金明遠的表舅想必也不是很願意養著這小的,只要花點錢,只怕他不放人。
“那就是了!”大媽長吁短嘆,一副同情之色,“妹子你來晚了一步,那金老師兩個月前已經過了。”
“什麼!”我一骨碌從炕上跳起來,作出衣服又驚又恐的神情。
大媽同情地道:“我家裡頭那老閨女就是嫁到下南窪的,所以那個金老師我也見過的。77年的時候他跟下南窪趙家三丫頭結的婚,沒一年就得了個男娃兒。只可惜好人不長命,那兩位都苦命得很,一前一後地都走了,就剩下個三歲的小娃兒。趙家就三丫頭一個女,其餘的都是表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