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人教會醫院。說實在的。這個時候的中國。沒有比那裡醫療水平更高的了。禁衛軍雖然盡其可能的設立了醫療系統。用了不少在南洋學過醫的新式人才。包紮所可以設立的比較完善。野戰醫院一級。就差強人意了。朝鮮東北戰事的重傷員。徐一凡花了大價錢。儘量轉送到天津。上海。甚至還送到了廣州的各個新式醫院裡頭。這次孔茨他們商議的要開設的軍事教育學校裡頭。也就有軍醫養成學校。光是添購的教育器材。野戰醫院各種裝置。藥品等等。就開出了一百二十萬兩的大預算出來。徐一凡搖頭咂嘴半天。還是畫了行。
李星在教會醫院裡頭。那些修女護士。不知道怎麼的發現了他是基督家庭長大的。這下這些修女們可是抄著了。開教會醫院本意就是為了傳教。禁衛軍幾百上千的重傷員送過來。那是多大的傳教資源!這可是清季第一強軍的人!不過這些當兵當軍官的心裡頭。大帥第一。皇上都不知道排到哪裡。更別說洋神仙了!一開始還礙於面子聽點兒。後來煩了就趕人。發現了李星這麼一個有威望。又信基督的軍官。這還不算是抄著了?
不過從此開始。李星在醫院的日子就成了噩夢。每天都有源源不斷的修女護士過來跟他聊著主的福音。請他在傳播主的福音上做出更大的貢獻。一堆蒼蠅在耳邊嗡嗡嗡嗡的繞。當禁衛軍已經野慣了的李星如何受的了!傷還沒完全大好。就在一個月黑風高之夜。翻牆溜出了聖約翰教會醫院。現下站在徐一凡面前。別說徐一凡有熱鬧給他瞧。就算徐一凡馬上要他去把天捅個窟窿出來。他也二話不說!
徐一凡笑著還沒有答話。就聽見外面陳德的聲音又驚又喜的響起:“溥老四。你怎麼來了?你…………”話到半截兒停了下來。相是陳德想問什麼。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溥仰的腳步聲音重重的敲打著簽押房外面的木頭回廊。然後聽見的就是他那壓抑到了極處的聲音:“大帥在裡頭?”
外面陳德似乎嘆息了一聲:“在裡頭。老四。沒帶武器吧…………別做傻事兒!我們都是一起衝殺過來的兄弟!”
溥仰的聲音一下爆發了出來:“老子現在寧願對自己腦袋來一槍!你他媽還懷疑老子會傷害大帥?陳德。你給老子滾開!”
徐一凡臉色緩緩的沉了下來。冷淡的將雙手環在胸前。李星不解的看看徐一凡又看看門外。也悄悄的閉上了嘴巴。
門轟隆一聲被推開。就瞧見溥仰呆呆的站在門口。看見徐一凡報臂站在那兒。冷冷的打量著他。溥仰就一下僵住了。還保持著一手推門的架勢。陳德緊緊的跟在他的身後。看見裡頭情形。悄沒聲的退開。
溥仰瘦了許多。本來他在朝鮮差不多就磨鍊成鐵打的漢子一般。身上也全是軍人的氣度。一瘦下來。臉上線條更如刀砍斧削一般。只是兩眼裡頭全是血絲。全是憤懣。全是迷茫。一身禁衛軍的軍服。依舊一塵不染的穿在他的身上。馬靴擦的光可鑑人。蒼龍領章釘的端端正正。他的軍風紀。一向只能說是還說的過去。如此乾淨整潔還屬首次。彷彿這是最後一次穿上這身軍服一般。
秀寧來拜徐一凡。為他求一條路。溥仰已經知道了。陳德傳徐一凡的話給他的時候。幾乎不敢對視他的眼睛。溥仰卻沒有多大的反應。幾天來。他就抱著自己腦袋。苦苦琢磨一個問題。他溥仰是誰?是大清的四貝子。還是光緒皇帝的同父弟弟。還是一個禁衛軍的軍人。在國戰當中奮勇廝殺。對的起自己良心的漢子?
送來的東西。他不吃。秀寧也沒有多打擾他。只是長久的在窗外。用無比愛憐的目光久久的看著她的這個直腸子弟弟。久久以來。一直被溥仰壓在心底。從來不去想的問題就這樣洶湧而來。直至將他淹沒!他到底是誰?他到底該做什麼?哪條路才是他該走的?
他自己無力掙扎出這個漩渦。下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