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小越,是南華府尹越佔德的小女,微臣見她天資不錯便帶回了府。”
“小越?”
“是。”
“小越……”謝則容忽而微微沉了眼。
碧城忽而有些心慌,稍稍動了動,卻對上了謝則容探究的眉眼。
他說:“摘下面甲。”
尹陵的臉色一變:“陛下……”
謝則容卻輕聲道:“尹卿莫不是不願意?”
尹陵頃刻間白了臉色:“微臣不敢,可這面甲是……”
“怎麼,尹卿不同意?”
怎麼,尹卿不同意?
這幾乎是稱得上柔和的話語,卻讓整個房間頃刻間如逢臘月。
“很獨特的眼神。”他冷笑,“孤倒不知,如今的九歲稚童竟然對孤抱著如此分明的……”
謝則容的笑容帶了一絲絲涼意,他冰涼的指尖劃過碧城的脖頸,稍稍用了些力氣按下幾許,才輕聲在她耳畔接了兩字:
“恨意。”
碧城渾身僵硬!
“說,你混入朝鳳樂府,所為何事?”
“……”
“還是說,你在等孤親自掀開面甲看一看,你是哪個亂臣賊子後裔?”
“…………”
“你還那麼小。”謝則容的聲音忽而輕軟起來,他說,“派你來的人,倒也有趣。”
碧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卻一動也不敢動,任由呼吸越來越困難。
她早該想到的。
謝則容生性多疑,怎會允許一個不在他知曉內的司舞偷藏於此?更何況她的反應如此僵硬……
他總有一種奇異的屬性,可以把生殺予奪的事情說的溫柔細緻,讓聽者自以為是窺見了他靈魂深處的笑意……可是,他其實是和尹陵全然不同的人,他從一開始在門外發現她,或者更早之前,就已經有了殺心。
可是此時此刻,她能否……
“陛下,小越她……”尹陵的聲音終於慌亂起來。
“尹陵,這些年你倒是越活越回去了。”謝則容冷笑,“你真看不出她的異常?”
尹陵沉默。
謝則容手上的力道更重,目光中儼然有了凌厲殺意,他道:“說,還是不說?”
碧城終於再也喘不過起來,絕望終於戰勝恐懼,她顫抖著手拽上了他的手腕——“放……手……”
謝則容眸色沉寂,他道:“神祭之事,究竟是誰洩露的?”
“放……”
謝則容眸色一變,手稍稍鬆開些許,目光中閃過一絲疑惑:“你不知曉?”
再不掙脫,恐怕真的要交代在這裡了!
碧城吃力地喘上一口氣,終於破罐子破摔,咬牙從牙縫裡擠出一點聲息:“則……容……”
謝則容果然神色一愣,掐著她脖頸的手一鬆。她就趁著這簡短的空隙狠狠拽開了他的手腕,一口咬下!
一時間,血腥味鋪天蓋地而來。
“陛下!”“來人——護駕——”
頃刻間,房間裡亂作一團,無數宮婢宮人慌亂地上前拉扯,可卻沒有一個人敢用力。就連尹陵,他也愣愣看著眼前的一切,傻了眼。
血肉在口齒間的味道凝結成了一股說不出的氣息,碧城死死咬著,直到血液湧入咽喉誘發了抑制不住的咳嗽,她才狠狠推開了謝則容,顫顫巍巍站起身來。
腿還在顫抖。
可她不在乎。
她站在床榻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一面喘,一面死死盯著沉默的謝則容。
僵局。
謝則容才甩了甩鮮血淋漓的手,淡道:“你方才,叫孤什麼?”
碧城遙遙看著他,稍稍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