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下情緒,搖頭。
“你方才說的是什麼?”
“不是陛下問我叫什麼麼?”碧城低啞著嗓音答,“我姓越,我叫……越哲蓉。”
這是一個孩童的聲音。稚嫩得像是春日裡的嫩草,顫抖,如同寒風中裡的灰燼。
碧城的口中是血腥味,腿腳仍然在發顫;幾步開外的謝則容託著受傷的手目光深沉,寂靜的房間裡只剩下或細或粗的呼吸,還有無法遮擋的詭異感。
好久,才是謝則容的輕笑。
他說:“好個有趣的越哲蓉,你若摘下面甲,孤倒可饒你一命。”
看來,他是鐵了心想要摘面甲了……
碧城防備地朝後退了幾步,正僵持,忽然聽見一個輕和的聲音自門外響起——
“陛下安康。”
謝則容的眉頭不著痕跡地皺了下,靜默片刻,道:“姜梵大祭司逗留朝鳳樂府,所為何事?”
姜梵大祭司?碧城有些遲疑,目光越過謝則容死死盯著房門——
片刻房門被宮人恭恭敬敬地開啟,一襲白衣在門外閃了閃,飄然入了房門,無名的權杖上繫著的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響,帶來一陣涼風……
那是……大神官!
大神官輕步到床邊,柔和的目光落在碧城嘴角的血絲上,又看了一眼謝則容,低道:“神祭所需司舞身份特殊,故而須以面甲遮去容顏,待到神祭那日方可露出真容,還望陛下……海涵。”
謝則容一愣,良久才低笑:“大祭司無須多禮,只是這人來路……”
“我知陛下對神祭之事慎重,不過我神官府行事自有神官府的規矩。還望陛j□j諒。”
“姜梵……”
謝則容的臉霎時陰沉下來。
大神官卻置若罔聞,他來到床邊,朝碧城招了招手,輕道:“小越,來為師身旁。”
那是一種保護者的姿勢。
溫厚,寬仁,如同他垂下的寬袍袖擺。
碧城的心一瞬間靜得像無風的湖面。她愣愣看著大神官的舉止,忽而眼睛乾澀得厲害。好久好久,才笨拙地邁步過去,下了床榻,抓住他的袖擺,站到了他身後。
謝則容的臉色變了又變,忽而笑了。他道:“孤登基之日,大祭司方出神官府,相識一年,倒未見過大祭司……如此舉止。”
大神官低眉,眉目溫和道:“我知陛下關懷皇后安危,還請得饒人處,且饒人。”
皇后……謝則容他……封后了?
洛薇?
碧城躲在大神官身後,被這兩字嚇了一跳,小心地從他身後探出點點腦袋探望,卻意外瞥見了他臉上奇異的神色:
方才的謝則容冷眼冷麵,像是地底的修羅上了人世道。可是此刻……他卻忽然像被卸去了所有的力氣,折斷了所有銳刺一樣。
一瞬間,他居然有幾分……類似倉惶的神色。
良久,他終究開口,他道:“回宮。”
*
所有的司舞幼徒被尹陵聚集到了正殿之上,恭送謝則容回宮。
碧城站在最末,可是謝則容的目光卻透過許多人,落在了她身上。
司舞幼徒中有人紅了臉,有人小聲地討論起來:陛下頻頻往這邊看,是不是看上了誰呀?
碧城悄悄拽緊了蘇瑾的手往後退,縮到人群最深處才輕輕喘上了一口氣:雖然他並未放棄。可是不管怎樣,謝則容,終於走了。
謝則容走了,大神官亦是打道回神官府。一場鬧劇總算是收尾的時候,已經是黃昏。
尹陵似乎已經從之前的狼狽中完完全全地活了過來,笑嘻嘻地一把摘了碧城面甲,狠狠扭了一把臉:“你啊,差點害死人!”
碧城氣鼓鼓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