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很濃,所以每個字都是微微凸起來的,眼睛看不見的人,用指尖也可以摸得到。
這位霍總管對珠光寶氣閣周圍發生的事情的掌控以及待人接物的程度,可見一斑。
更何況,他還很年輕,年輕而俊朗,武功也不錯,足以當得起一個“前途無量”。
霍天青的聲音低沉而有力,說話時緩慢而溫和,他說話的時候,希望每個人都能很注意的聽,而且都能聽得很清楚。
這正表示他是個很有自信,很有判斷力的人,無論做什麼事都有他自己的原則,他骨子裡有種不屈的傲氣,並不是會輕易委身人下之人——聽說昔日珠光寶氣閣的主人閻鐵珊救了他的命,他就留在這裡做了總管。這些年來,他也一直做得很好。
白弦欣賞有才能的人,也欣賞知恩圖報的人,所以他一直瞧著霍天青。
被一個絕色美人以肆無忌憚的目光注視著,饒是左右逢源的霍天青也有些淡定不能,他微笑著拱手:“勞煩白姑娘久坐,可是在下有何招待不周之處?”
作為一個常和三教九流打交道的總管,霍天青當然不會失禮地直言。他這番話,無論在哪兒都挑不出錯來。
白弦的眸子亮了幾分。
若是那偽造的大金鵬王一夥人想要吞下珠光寶氣閣的財富,殺了閻鐵珊還不夠。有誰會傻到把財寶都放在自己家裡呢?昔日金鵬王朝的大內總管,想必更加明白“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裡”的道理。
既如此,最理想的情況,便是有內應了。這內應不能多了,多了便要被閻鐵珊察覺,而且內應必須位高權重,否則又哪裡會知道真正的藏寶之地?
女人總是有幾分虛榮的。對於上官飛燕而言,要勾搭到一個內應,自是希望那個人年輕俊美了。
而眼前這個霍天青,就是個很好的目標。
他有些玩味地想,霍天青對自己不假辭色,究竟是視女色於無物呢,還是心中已經有了人?那個丹鳳公主,倒也是個稀少的美人。
白弦把玩著自己的手指,白玉般的手指在暖暖的珠光下仿若透明。“她”慵懶道:“霍總管客氣。舟車勞頓,不知何時可以開席?”
直到現在,酒菜還沒有擺上來,白弦並不著急,此時也只不過是藉此來回話罷了。
霍天青微笑道:“酒菜本己備齊,只可惜大老闆聽說今天有陸小鳳、花公子和白姑娘這樣的客人,也一定要來湊湊熱鬧。”
陸小鳳道:“我們在等他?”話語間一副猴急神色。
霍天青不禁失笑道:“你們若等得不耐煩,我們也不妨先擺上菲食引酒。”
馬行空立刻搶著諂媚道:“三位多等等也沒關係,大老闆難得有今天這麼好的興致,我們怎麼能掃他的興。”
突聽水閣外一人笑道:“俺也不想掃你們的興,來,快擺酒快擺酒。”這個人大笑著走進來,笑聲又尖又細,正是閻鐵珊。
——這人本來是大金鵬王的內庫總管,如今瞧他的面板聲音,竟真是個太監。
酒,醇而美。菜也是極豐盛的,叫得出名字的和叫不出名字的,擺了滿滿一桌。
水閣裡的燈並不多,卻亮如白晝,因為四壁都懸著明珠。燈光映著珠光,柔和的光線,令人覺得說不出的舒服。
據說南唐後主和小周後的寢宮中,就懸掛著這般的耀目明珠,每至夜間,亮如中天。閻鐵珊財富的冰山一角既然可以和李後主比肩,這樣的滔天之財,只要是想做大事的人,就免不了心動。
稚子身懷黃金行於鬧市,豈不正是自己找死?
白弦正優雅地進食,優雅而迅速。
概因他知道陸小鳳是個藏不住話的人,他既然見到了閻鐵珊,便不免會試探閻老闆的另一個身份嚴立本,到那時,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