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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部分

得人了。”

他想了想,贊同地說:“ 也是該這麼辦的時候了,那爛浮屍倒挺知趣,黃湯? 多了,竟會一頭栽在水田裡淹死。”他捏住她白生生的一雙細嫩的手,摩挲著,感嘆著:“ 我一想起你夜裡讓那個死鬼摟著——”

“怪我嗎?我有什麼法子?是心甘情願的嗎?”她不無委屈地說,往事觸動了舊情,由著他把自己攬過去,被他摟在懷裡。正沉醉在昔日幸福的回憶裡,想不到,他把油燈一口氣吹滅了,多少年,他和她就這樣來往的。

她掙脫開他:“誰家這麼早就熄燈睡覺?大年三十晚上,都得作興守歲的。”接著她擦根火柴,重又把燈點亮,而且埋怨他:“ 你不該喝酒!”

他按捺下一顆煩躁不寧的心,問她:“ 你說,我跟你怎麼過呢?”

“起碼做做樣子,等我脫了孝!”

“你跟我,還是我跟你?”

她不明白他話裡的玄虛:“你別給我打啞巴纏!”

“你跟我,就得還和石湖支隊在一塊幹,你也去參加,不定哪天一顆槍子就成了正果;要我跟你呢,咱們離開石湖縣,遠走他鄉,隱名埋姓,過安生日子。”

“我養活你——”她還像許多年前那樣信守不渝,石湖女人只要真的愛上誰,連命都捨得豁出去的。

他搖搖頭:“ 說說罷了,空話填不飽肚子,你拿什麼養活我?現在,咱們要想遠走高飛,一要錢,二要路,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還得靠他——”

“誰?”

“我那王八蛋哥!”他們弟兄之間並無什麼手足之情。

“他?”她對那個白眼狼有著生理上的厭惡。“ 他吃人不吐骨頭,你說過的。”

“是這樣,不過,做買賣,他會幹的。”

屋外,鞭炮劈里啪啦地響著,火光透過窗紙映進來,兩個人都沉默著,彼此想著心事:一個想著幸福,女性的心,總是善於憧憬,她在為自己的未來,描繪出一個光明的遠景。一個想著結賬,在他的收支一覽表上,借方和貸方在這年關盤點的日子,該清理一下了。他給了石湖支隊,他漂亮的青春,二先生的地位,高門樓二分之一的財產,得到的是什麼呢?零,一個純粹的零。因此,那樣搞一下,作個見面禮,也算不得什麼辣手。大丈夫要下不得手去宰人,他一輩子也休想成個政治家。他想到這裡,用雙手揉著發疼的太陽穴:“你進趟城行嗎?”

“大年三十,黑燈瞎火的。”

“去一趟吧!”他把她抱住,熱烈地撫慰著那個新寡的女人,然後在她耳鬢細語:“ 我要同他見一面,錯過這村,就沒這店啦!只有他能成全咱們。錢和路都在他手裡,只要他抬抬手,我們飛得遠遠的,再也不回這毀了我青春的石湖啦!”

“空口無憑,他能信得過我?連他門口的馬弁護兵,也不會讓我進。”

“我來寫個便條,讓他約定時間、地點。”

她不識字,也不知道他簌簌地揮筆疾書些什麼,但是一想到不久的將來,能夠光明正大地夫妻一塊生活,再用不著藏頭掩面,鬼鬼祟祟,也不怕別人背後戳脊梁骨,產生犯罪的心情了。一下子又被那個奮筆疾書的聰明人迷住了,剛才他把自己摟抱得多緊,骨頭都快酥了。

他寫好了信,摺疊得整整齊齊,上面寫了兩個字,告訴她:“ 憑這暗號,誰也不敢擋你,準讓你進屋上席高坐,你啥也不用說,信上全寫了,他會告訴你,帶句什麼話回來。”

“準能行嗎?”她信不過那個心毒手辣的王經宇。

“你把心放在肚子裡吧,他有利,我無損。兩廂情願,這買賣準能談成。”

“是嗎?”她眉宇展開了,把這封信鄭重地掖在棉襖裡貼胸的口袋中間,在她的心目中,這哪是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