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最殘破的那一冊是簡。奧斯丁的作品集。我挑出那本書,向後院走去,下樓的時候順手從樓梯頂上的亞麻布衣櫥裡抓了一條破舊的褥子。
在查理小小的,四四方方的庭院裡,我把那條褥子對疊了一下,把它放到樹陰之外的草坪上。不管陽光照射多久,那塊草坪永遠都是微微溼潤著的。我趴下來,把腳踝在空中交疊,飛快地瀏覽著書裡的每一篇小時,試圖決定哪一篇最能讓我沉迷其中。我最喜歡的是《傲慢與偏見》和《理智與情感》。前者我讀得最多,所以我開始看《理智與情感》,但在看了三頁以後卻想起來這個故事的主人公碰巧也叫愛德華。我憤怒地轉去看《曼菲爾德莊園》,但這一篇的主人公叫埃德蒙,實在是太相近了。十八世紀末就沒有別的名字可用了嗎?我啪地合上書,氣惱地把書扔過頭頂。我把袖子挽到最高的地方,然後閉上了眼睛。我嚴厲地對自己說,我什麼也不要想,只想讓我的肌膚暖和起來。微風輕輕吹拂著,卻把我臉旁的頭髮吹得捲曲起來,這樣很癢。我把頭髮全部攏到腦後,讓它呈扇形披散在我身上的褥子上,然後又一次把心思放在陽光的熱度上。暖烘烘的陽光落在我的眼皮上,我的顴骨上,我的鼻子上,我的嘴唇上,我的小臂上,我的脖子上,浸透了我輕薄的襯衣……
接下來我聽到了查理的巡邏車碾上車道的磚塊的聲音。我吃驚地坐起來,發覺光線已經消失在了樹叢後。我方才睡著了。我茫然地環顧四周,忽然意識到我不是一個人。
“查理?”我出聲詢問道。但我能聽到從房子前頭傳來的他關門的聲音。
我跳起來,急躁得有些可笑,收拾起已經有些潮溼的褥子和書。我衝進屋裡,往鍋裡放了點油,開始加熱,意識到晚餐要推遲了。當我進來的時候,查理正在把武裝帶掛起來,脫下靴子。
“抱歉,爸爸,晚餐還沒好——我在屋外睡著了。”我的話被呵欠打斷了。
“別擔心,”他說。“總之,我想先看看賽事的比分情況。”
為了找些事幹,晚飯後我和查理一起看電視。沒什麼我想看的節目,但他知道我不喜歡籃球,所以他換了臺,切換到某個我們都不怎麼喜歡的情景喜劇。但他還是很開心,因為我們能待在一起做點什麼。如果不去管我的失落的話,讓他高興是件不錯的事。
“爸爸,”插播廣告的時候我說道。“傑西卡和安吉拉打算明天晚上去天使港去找舞會穿的衣服,她們想讓我幫忙挑選……你介意我跟她們一起去嗎?”
“傑西卡。斯坦利?”他問道。
“還有安吉拉。韋伯。”我嘆了口氣,給了他更加詳盡的資訊。
他很困惑:“可你不打算去舞會,對吧?”
“我不去,爸爸。但我可以幫她們找衣服——你知道,給她們一點有建設性的意見。”如果是跟一個女人說話,我就不用解釋這些了。
“嗯,好吧。”他似乎意識到他離少女的世界太遠了。“不過,這是上學的晚上。”
“我們一放學就去,這樣我們就可以早點回來。你要自己解決晚餐,沒問題吧?”
“貝拉,在你到這兒來以前,我自力更生了十七年。”他提醒我。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活下來的。”我嘟囔著,然後更清晰地補充道。“我會在冰箱裡留一點做冷餐三明治的食材,好嗎?就在冰箱上層。”
這天早上又是晴空萬里。我又燃起了新的希望,雖然我冷漠地試圖把這種感覺給壓下去。因為天氣更暖和了,我穿上了一件深藍色V領短打衫——這是我在鳳凰城冬天最冷的時候才會穿的衣服。
我精確地安排著到校時間,這樣我就能剛好趕上上課了。我心裡沉甸甸的,滿停車場兜著圈子找空位,同時也是在找那輛銀色沃爾沃,但它顯然不在。我把車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