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測果然沒錯,幾日之後的一個夜晚,她就接到了一位故人的邀約。
寒菲櫻藝高人膽大,從來不知道“害怕”兩個字怎麼寫,何況,這是在自己的地盤上,更是無懼地欣然赴約。
春夜如歌,月色朦朧,一派如乳如煙的清輝,讓整個庭院多了一絲迷醉的氣息,一位尊貴優雅的黑衣金冠男子正在月下獨飲,聽到輕盈的腳步聲,他唇角掠過一道笑意,“你來了。”
寒菲櫻大大方方在他對面坐下,也不打算和他兜圈子,“本座記得你曾經答應過,本座可以對你處心積慮的利用既往不咎,但你也必須對此事守口如瓶,如今公然反悔,難道赤炎的太子殿下就是這等出爾反爾之輩嗎?”
南宮羽冽大權獨攬之後,整個人更是無時無刻不散發著一種令人心懾的寒意,多日不見,更加尊貴俊美,眸如深潭,一眼看不到底。
這個不可一世的男人,面對寒菲櫻的指責,非但不生氣,反而氣定神閒,冷峻的臉龐浮現一絲難得的柔和,他並不知道她今晚會不會來,心頭始終有種說不出的擔憂。
現在她來了,讓他平靜如海的心底有著不為人知的喜悅,今夜的她,不是公子鳳,只是寒菲櫻,也沒有華服盛裝,只是隨意穿了一件素雅至極的月白色長裙,卻有種難以掩飾的清韻風華,縱然是面含慍怒,也有種風情萬種的妖冶。
月光如霧如紗地籠罩在她的身上,清幽如仙,引人入勝,卻又給人一種拒人千里不容褻瀆的冷幽之感,這麼多年,他見識過傾國傾城的美人無數,她們容貌並不在寒菲櫻之下,但卻只有寒菲櫻能給他這種迷亂心智的悸動。
“你看夠了沒有?”寒菲櫻見他一手端著那隻流光溢彩的馬踏飛燕夜光杯,一雙深邃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自己,不知道又在打什麼鬼主意?出聲問道,這個時候,她已經收斂自己心頭的怒意,換做一派淡漠。
這個男人給寒菲櫻的感覺就是一隻狡猾的狐狸,他看著一個人的時候,總能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寒菲櫻生平只佩服過兩個人的城府,一個是妖孽,另外一個就是南宮羽冽,儘管南宮羽冽陰險狡詐,但又不得不承認,此人絕頂聰明,智計無雙,他想要達到什麼目的,很少有空手而歸的,無論兜了多少圈子,最終都能如願。
見寒菲櫻眸光涼薄地看著他,南宮羽冽意味深長地緩緩道:“你曾經告訴過本宮,說你並不志在母儀天下,如今又作何解釋?”
寒菲櫻臉上露出一抹淺淡的笑意,輕盈若月,潔淨如蓮,說出的話卻冰冷無情,“你的意思莫非是,因為本座並沒有對你說真話,所以你也可以心安理得地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言而無信,出爾反爾?”
面對寒菲櫻的嘲諷,南宮羽冽面不改色,優雅地將另外一隻夜光杯斟滿了美酒,推到寒菲櫻面前,低沉悅耳的聲音輕柔得如月下的風,不置可否,“要這麼說也未嘗不可。”
眼前是赤炎最好的美酒,琥珀光,醇美芳厚,唇齒留香,是難得的極品珍釀,不過寒菲櫻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閣下的厚顏無恥真是令本座大開眼界,不過本座到底志在不在母儀天下,似乎不用向閣下報備。”
南宮羽冽眼眸極快地黯淡了一下,他在她心中的印象越來越惡劣了,不知道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他坐在對面的女子,忽然輕笑出聲,“你可不要告訴本宮,蕭天熠現在與東宮之位失之交臂,全然是因為本宮在背後動的手腳?”
寒菲櫻不語,月明宸是知曉妖孽身世的人,他雖然是雪族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但在南宮羽冽面前,恐怕還是略遜一籌,也不知道南宮羽冽從月明宸那裡探得了多少有關妖孽的訊息,而且以南宮羽冽的精明過人,恐怕連月明宸都無法還原的真相,他都能還原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