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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章 待風

蘇辛作為一個世間遊魂的覺悟越發強烈起來。

她看著這石楚新買的宅邸中僕婢往來穿梭,只覺靜靜的;許是因那莫名冷淡的恭敬。

石楚不信外人;這滿府的僕役侍婢皆是京中帶來。據說那日天尚未矇矇亮,大管家便悄悄將一屋子、一屋子的下人叫醒;不許他們收拾細軟;不許大聲喧嚷,直接都趕上大車;拉到渡口,登舟離京。幾乎沒有人來得及與妻兒父母作別;更不知這一去是要至何方而止;幾時才能回來。

石楚溫顏好語地安撫過他們;說待一切穩妥了;定接他們家人過來;讓他們閤家歡聚。但畢竟在那一天未真切到來前,這些僕婢仍是不能心安。他們不敢怨恨石楚,於是只能將滿腔煩鬱委屈暗暗地灑向了蘇辛。蘇辛在毫不關己的境況下,又擔了回“妖媚惑主”的惡名。

此外,這名妖孽女子竟還是身懷有孕的,不知是哪裡來的野種。這讓府內眾人更是百思不得其解,可見其狐媚之術非同小可。

蘇辛對此許是自恆王府中便已司空見慣。這裡的下人照王府中比來,到底還要強許多,也規矩許多,不及那裡的勢利,也許是石楚訓誡有方。

石楚親自挑了個伶俐女孩兒給蘇辛,蘇辛笑辭。她想到了一念齋裡的小翠,自己未曾薄待了她,到頭來還不是生死關頭都不見她來救?別說不救,便是看也未看上一眼的。

蘇辛自己心下琢磨,自知是自個兒無甚驚世之才,也貌不出眾、身不顯赫,獨憑一時所謂“僥倖”,實難服眾。而讓一些不服自己的人屈居己下,得到的便只剩了危險。

蘇辛既然堅辭,石楚也無法,只好親身時時照拂,一時也無甚他話。

兩日後,早飯時節,忽然闖進一名女子,也不讓人通秉,大刺刺便直直站到了石楚面前。

蘇辛手一抖,自覺作為一個吃白飯的,此時理當識相迴避才是。她站起身,欲回房躲著,卻忽被石楚拉住。他穩穩地坐在那裡,抬眼定定地看她,眉間眼角滿是堅毅,又似有微微怒氣委屈,薄唇緊抿,手上力氣頗大。蘇辛想,這動作若是放在從前,她定覺得很帥。

石楚壓下突然襲來的怒氣,垂眼道:“好好吃飯。你兩日間所食甚少,如此,可怎麼好?”

蘇辛欲脫出手去。她見那被當作空氣的女子已是頭頂冒煙,覺得為腹中寶貝積德起見,還是同石楚保持一定距離的好。

石楚卻不允,被她這一掙,更覺胸中鬱積不快,直欲站起身將她禁在懷中。他本滿心以為自此她便是他的了,別問他為何如此自信滿滿,這只是一種單純的信仰。可眼見著這兩日蘇辛痴痴哀哀,不思飲食,明知道是人之常情,卻也不免使他心生塊壘。

她終是待他隔著一層。

他終是壓抑著未曾起身。

“銀翹,伺候蘇姑娘好好用膳。”石楚漸漸鬆了手,起身,看了一眼蘇辛,道:“我早便打聽了你素日愛吃的,你多少也吃一些,權當是了我心願如何?”

蘇辛臉上訕紅,倒一時不知該怎麼接話,心下有些慌亂。

來的女子聞之見之臉上悲痛欲絕,泣道:“石公子這般狠心。家母被人陷害,如今已被父親禁在那荒涼的院中,名為主母,卻為妾侍所欺。二夫人素與……”

石楚突然喚道:“劉小姐。”那女子一頓,聽他悠然道:“可否隨我書房中一聚?”

劉芝望了一眼蘇辛,眼中頓現傷嘆無奈,垂眸啞聲道:“她竟不知麼?”

石楚不欲她多言,上前做了個請的手勢,率先前行。劉芝呆立一時,轉身隨之,卻未再看向蘇辛。

蘇辛見二人走遠,轉頭問上前服侍的婢女,“那人是誰?”

銀翹探頭朝外瞟了一眼,笑回道:“是昌平侯家的大小姐呢。”說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