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了一碗碧葉粥,笑著遞上去,“姑娘快嚐嚐吧,這可是咱們公子特地請了師傅來做的。這師傅可不好請動呢,如今專負責給姑娘熬粥。姑娘多好的福氣。”
蘇辛淺笑,“無德無能之人,如此福氣,怕是要引動天怒呢。”銀翹一怔,忙道:“姑娘哪裡話。若是姑娘無福,怎會遇上咱公子?可見老天爺愛厚著姑娘呢,可再莫做此等不祥之語。”
用過早飯,石楚仍是未歸。蘇辛左右細思那位劉小姐最後一句輕言自語,愈覺不安,對銀翹道:“我去給你們公子送些粥菜去書房,你尋個食盒來可好?”銀翹滿臉歡喜,點頭道:“公子定然歡喜。奴婢去去就來,您先坐著。”
將要到書房,蘇辛忽然頓住腳步,懊惱道:“這記性可是壞了。昨兒還說今早要將楚兄的匕首歸還,怎不記得帶出來了?”銀翹也立住,骨碌著大眼睛瞧她,道:“姑娘落了什麼?是需要奴婢給您去取麼?”
蘇辛笑道:“不愧是楚兄親自挑選的人,果然聰明伶俐。”銀翹輕笑,“那姑娘還嫌棄我呢。”蘇辛一抿嘴兒,“我是琢磨著我配不上使喚你。如此,便煩你先去我屋裡將妝臺抽屜裡的匕首拿來。”銀翹應了一聲兒,將手中食盒交給蘇辛,一徑小跑而去。
蘇辛見她跑遠了,才來到石楚門外,卻未急著進去,只聽裡面女子忽而高聲道:“那孩子若是做了你的嫡子,你祖輩創下的家業、你父親的一世辛苦、你自己的這多年心血,豈不都落在他人之手?你有何面目見你心心念念感懷尊敬的父親!”
蘇辛一愣,裡頭靜了許久,又不知石楚低聲說了些什麼,那女子嚶嚶悲泣,斷斷續續零星片語飄進耳中,竟是些什麼“蕭氏”、“寵姬”、“歌喉”,惹人心裡犯疑。
忽地一聲笑,瓦礫飛揚,竟從屋頂落下一個人來,裙裾飛揚,正立在當地。劉芝一驚,避在石楚身側,緊攀上他衣袖。蘇辛聽那人開口笑道:“這位小姐真是文雅,憋屈了半天,也未說出那句俗話,瞧,臉兒都紅了,可不就是石小相公撿了桃花公子的破……”未及說完,被石楚一怒喝斷。那人又笑,“急什麼?又不是我要這樣說的,明明是你身邊那乾淨女孩兒扭捏著要學此浪蕩之語,做什麼又來賴我?我天生便是給你拿來撒氣的?沒了我,你那雙眼珠子還不知如何瞪人了!”正是紅素。
外間蘇辛臉色煞白,手中食盒晃了晃,她驀地攥緊,關節泛白。恰瞥見銀翹遠遠地走來,猛地推門而入。
石楚見她進來,先愣了一愣,旋即心中微疑,脫了劉芝的牽掣,迎向蘇辛,接過她手中物事,溫顏道:“你怎的來了?”蘇辛一笑,道:“見你未用早膳,特地送來。”說著轉瞧向紅素,道:“紅素姑娘是何時到的?”
紅素眼中頗有幾分慧黠,挑眉笑問:“蘇蘇不知道麼?”蘇辛見她衣衫上有處劍痕,雖不長,卻讓人生疑,遂笑向石楚道:“看來是明光宮有難處,特特前來拜求楚兄呢。可怎的放著正門不走,偏要壞人屋瓦呢?難不成是怕了外頭的門神?”說著恍然拍手輕笑,“啊,是了,怕是三人成虎,紅素姑娘真當自己是什麼妖女了,怕被那門上的神荼、鬱壘給捉了去呢!”
紅素只在某些人前、某些時中恨這“妖女”二字,其它時候倒是將此視作恭維,一笑置之罷了。那特殊的人中,有一個便叫石楚。
紅素的笑僵了一瞬,知蘇辛在有意報復她。正銀翹捧著匕首進了來,先朝石楚行了禮,剛要開言,被蘇辛一側身擋過。蘇辛撿起那匕首,觀賞一番,好似愛不釋手,讚歎著對石楚道:“楚兄送的這匕首當真精緻鋒利,舉世難得,想來這世間便只此一柄。只是偏偏現已被我得了。”說罷抬眼道:“楚兄可欲再要回去?我瞧這位劉小姐倒是個妙人兒,模樣生得妙,會說的話也多,腿腳也怪伶俐的,竟能憑弱質女流一己之力從京中趕到這裡,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