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夷為平地,還在策劃中,這事就來了)。他把賓果廳經營得紅紅火火,就連露絲父親平時少言寡語的老朋友也在教堂裡或者俱樂部談論起他來。託非特市議會去年春天企圖封閉喬?派賓果廳,一來廳內的人太多,有火災隱患;二來因為他拒不付衛生局這樣那樣的罰款(或者不如說,露絲?馬洛心存敵意地猜測,沒有行賄)。衛生局的檢察官員為洗手間的狀況、為點心店出售的一英尺長的熱狗和奶油香腸比薩的質量感到“震驚和噁心”。有兩三個教堂嫉妒喬?派賓果廳的利潤,害怕喬?派侵佔他們的生意(因為星期四晚上賭賓果是託非特市某些教堂的主要收入,感謝上帝,奧登一家人做禮拜的聖馬特修斯教堂不在其內),在造聲勢,至少要迫使喬?派和那些“成人”書店以及X級電影場館一樣搬到市外。報紙上的社論、來信有的贊成,有的反對,莫衷一是。雖然露絲?馬洛不齒於過問當地的政事,對她自己的家鄉發生的事情大多一無所知——她父親和姨媽說她的心思放在別處——出於找樂子,也曾經參與“喬?派的論戰”。賓果廳得到允許,繼續開下去,使她感到快樂,究其原因就是因為這個結局使她那個街區的人惶惶不安。該街區在範?杜森大道上,靠近高爾夫球場和公園。如果有人建議露絲來大廳看看,露絲會輕蔑地哈哈大笑,揮手做出不以為然的手勢,姨媽說這種手勢是“不合身份的”。更不消說像今天夜晚一樣置身於討厭的明亮燈光下,坐在鋪著油布、令人沮喪的長桌邊,混在互相認識、歡聲笑語的人群中。雖然此時才七點半,而且這些人顯然事先吃過飯,卻仍然興高采烈地大嚼點心。——露絲?馬洛鬧不明白為什麼他們見到白痴喬?派會把眼睛瞪得大大的!
就這樣,露絲?馬洛?奧登到喬?派的賓果廳來了,實際上她到得很早。她兩手交叉放在胸膛下方,注視著神話寓言般的賓果老闆本人。當然,還有別的工作人員——服務員——與中學生年齡相當的姑娘。她們把漂白了的頭髮盤在頭上,戴穿刺耳環,巧妙地化了妝,甚至還有一兩個年歲較大、身穿粉紅色工作服的婦女,她們的衣領上用蜘蛛網似的藤蔓花紋寫著喬?派兩個字。門口站著一個彬彬有禮、膚色像巧克力加牛奶、穿三件套服裝的年輕男子。露絲猜他的職責是專門迎接來賭賓果的客人並負責把不三不四的人,無論白人黑人,統統擋在門外,因為賓果廳所在的位置是城裡臭名昭著的那個地區。但喬?派卻是人們注意的中心,喬?派就是一切。
他對著麥克風大喊大叫地說了一大堆親密的話。有一次露絲為了找樂子,不停地轉換頻道,無意中聽到了音樂節目主持人的獨白。喬?派說話的音高、速度以及其狂亂和無聊的程度跟那個節目主持人的獨白一個樣,聽到一半就不知所云了。但人人都如飢似渴地聽著,甚至不等他搞笑完畢就咯咯地笑起來。
賓果老闆長得很帥,露絲一眼就看出來了。不得不承認:儘管他的山羊鬍子看起來像是用從廉價商店購買的墨水染的,全黑的眉毛也是如法炮製的,他的面板光滑得似石頭而非石頭,曬得跟廣告牌上手指裡夾著香菸、眯細眼睛看太陽的人一樣黑。儘管他的嘴唇太鮮紅,上嘴唇皮向內縮,看上去像生氣,他的服裝(——怎麼說呢?——那個可憐的傢伙頭上纏著白得耀眼的頭巾,穿一件銀線和粉紅線條紋的束腰外衣,褲腿很寬,像睡褲,睡褲的料子如絲綢一般貼身,黑玉色。)使露絲想朝天翻白眼,一走了之。他確實長得好。甚至可說長得美——如果你有稱男人長得美的習慣——但露絲沒有。他深陷的眼睛閃著熱情的光芒,這是假裝不出來的;或者不如說,不能完全假裝出來。他的服裝儘管有點兒荒唐,但穿在他的身上倒也恰到好處,突出了他勻稱的肩膀,細瘦的腰、臀。他的牙齒潔白、平整,笑起來閃閃發亮。他常常露出牙齒,而且露得過於頻繁。露絲?馬洛的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