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都要人看著,房間裡燈火通明,就算是這樣,他一個晚上都要驚厥好幾次,精神日漸差了下去,脾氣也越發地暴躁。
“嗯,這老年人晚上睡不好,就會暴躁,一暴躁,行事就容易出錯,咱們等著罷。”她輕笑了起來,將手裡的葉子放到唇邊輕輕地吹了幾下。
寧春看著她,忽然冷不丁地冒出來一句話:“四少,你越來越像殿下了。”
這個倔強的丫頭時有驚人之語,秋葉白是知道的,便似笑非笑地道:“哦,哪裡像。”
“一樣卑劣無恥啊!”寧春淡定地點點頭。
秋葉白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不,他那叫卑鄙無恥,本座這叫兵不厭詐。”
寧春搖搖頭:“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只是你就不怕……。”她頓了頓,看看左右的人散開了,只雙白在旁邊,才低聲道:“萬一梅蘇狗急跳牆……將您的秘密捅出去。”
秋葉白頓了頓,神色微涼,隨後淡淡地道:“他要敢說,便早已說了,這個時候說出來,你覺得會有人相信他麼?”
何況,她已經做了兩手準備。雙白沉吟了一會,忽然若有所悟:“您之前這般大張旗鼓地追捕,緝殺,就是為了讓所有人都知道你與梅蘇之間有生死大仇?”
有仇之人說出來的話,任由誰聽了,都會絕對此人絕對是挾怨報復散佈謠言。
何況如今秋葉白身為攝政首輔,不是當初那個誰都能打壓的小小千總,誰敢要她脫衣驗身。
秋葉白微微頷首一笑:“沒錯。”
既然已經走到了今日,有些事情,她早已做了準備,豈能再如之前惶惶,任人宰割。
雙白看著她修挑淡然的背影,眼中閃過敬佩的幽光。
這個女子,確實配得上他家的主子!
此時,秋葉白與寧春、雙白正好走到太液池邊,不遠處一片絲竹樂聲與笑語歡聲隔著盪漾碧波飄蕩了過來。
她頓住了腳步,向旁邊的一處長廊亭子走了進去,這裡正是當初在朝會中第一次扳倒太后之後,元澤所來之處。
彼年,他笛聲悠揚,歌聲惑人。
今日,那人卻在安睡,她輕嘆了一聲,將葉笛擱在唇邊,輕輕地吹了起來。
悠揚的葉笛聲輕輕飄揚開來,乘著初夏五月的清風一路飛揚消散在皇城的上空。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大人,若是記掛著,便去看一看罷?”雙白見她吹奏完畢一曲,便上前溫聲道。
她頓了頓,輕笑著搖了搖頭:“我應承過他,不會去看他的,只待他醒來。”
“這是為何?”雙白一怔,有些不解。
她笑容裡帶著一點子無奈、一點子甜意:“大喇嘛說他沉睡是身體在消排毒性,這段時間面色、指甲都會變黑,身上也會有很大異味,你家主子是什麼性子,你還不曉得麼,他不要我看見他難看的樣子。”
她豈是那種只重容色之人,但他臨睡那日,手上的面板已經變成青色,臉色也開始變得難看了,百里初性子傲嬌又有潔癖,惱火之下竟把內殿的鏡子都震碎了,恨不能把自己的皮扒拉下來,幼稚地逼著她發誓絕不入地宮偷看,看他一次,他便晚醒來半年,還讓大小喇嘛看著她。
她只得應了。
既然他如此堅持,她自然是遵循對他的承諾,她知道他會如此,除了本性,還是因為太在乎她。
雖然知道那誓言也是滑稽,但是她還是不想冒一絲一毫他晚醒來的危險。
何況,就算入了地宮看他,按照大喇嘛的吩咐也不能靠近他的,又何必讓自己裡不舒服,這些時日,她總能等得起的。 雙白默然,想起了那日明光殿內殿的鏡子忽然瞬間全部破碎,當時還覺得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