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時間處於空腹狀態讓他全身無力,這確實是一個原因。知道自己終於可以離開洞窟的那一刻,激烈的疲憊感擊垮涼介。但是,更重要的原因,是因為他想到之後要向島民說明現在的狀況。陽光的出現,意味著即將回歸島上的日常生活。姑且不論涼介要面對什麼樣的懲罰,如果回到島上,他勢必得將斑斑還給他們。
該怎麼做,涼介毫無頭緒。
涼介就如同周圍的石佛般一動也不動地坐著。他眺望著大海,接著像是昏厥般倒了下去。
38
涼介再次清醒時,洞門外的海洋正閃耀著金黃色的光芒。大概接近傍晚了吧?波浪也閃爍著橙紅的波光。
涼介用流經洞門內的地下水洗了臉,也漱了漱口,然後踉蹌地踏出步伐。他扶著一尊尊石佛,慢慢走到洞門外。
他全身沐浴在柔和的陽光下。
斑斑跑了過來。可能是吃了相當多草,斑斑比他想象中更有精神。
「太好了,斑斑。」
涼介坐在海岸的石佛群中。他面對天空仰躺下來,在海浪聲中凝視著日落前天空中交錯的雲彩。突然間,一股燃燒般的飢餓感向他襲來。
斑斑一邊用鼻子磨蹭涼介的腰際,一邊嚼食一旁的野草。它動著嘴巴,悠閒地咀嚼著。涼介抱著膝蓋,思考該吃什麼。這時,他的腦中有個念頭如閃電般快速飛過。為什麼一直都沒想到呢?涼介全身上下的器官彷彿縮了起來。
洞門深處有船,據說是運送死者的船。但是,那次引起騷動以後,如果沒人進去過,船上應該有涼介放置的凝乳。
涼介踩著搖晃不穩的步伐回到洞門內,接著朝洞窟深處走去。雖然已接近黃昏,一拐過洞內的轉彎處四周就暗了下來,但涼介已能憑著直覺往前走。
他朝向應該在那裡的船影,伸出雙手往前探,一步一步慢慢前進,期待觸控到不是巖壁的物體。
幾次嘗試之後,他的腳比手更早碰到船緣。涼介在黑暗中伸手觸控船緣,他的指尖碰觸到綁著船槳的繩子,總算知道自己站在船的哪個位置。
一想到可能有食物入口,涼介的臉頰內側閃過一陣疼痛。他的胃突然陣陣發熱,飢餓感擴散到全身。
為了實驗熟成結果,他在船中央靠近後側船尾的渡板上鋪上錫箔紙後,放置了凝乳及契福瑞。涼介憑著記憶往應該架有渡板的位置伸出手,他的指尖毫不遲疑地觸控到渡板,接著他把手更往前伸。然而,無論他多麼急著摸索渡板,卻完全摸不到應該放在上面的東西,甚至連鋪上的錫箔紙都不見蹤影。
涼介非常失望。抑制已有反應的肉體並不容易。
是被老鼠吃掉了嗎?又或者是男眾當中的什麼人清掉了呢?
涼介扶著船緣,好一會兒都動彈不得。他抓住船緣,意識數度飄到遠處,簡直就要這麼倒地不起。
不過,涼介仍繼續用手探觸,來到船尾,接著用肩膀頂著船尾蹲了下來,然後試著把船往前推。船發出嘎啦聲,移動了數十公分。雖然氣喘吁吁,涼介還是繼續蹲著用肩膀和手推動著船。可能是抵到岩石吧,這次船隻前進了一點點。涼介半爬著繞到船頭,把阻擋在前方的石頭扔進流經洞窟中央的地下水流中,接著又抓著船緣回到船尾,繼續推著船。有時候一口氣前進相當遠的距離,有時候卻只移動了幾公分。涼介有好幾次坐倒在地上。這艘船比一般的手划船尺寸更大,原本就相當沉重,就算平時體力正常時這麼做也一定會累得半死。
即便如此,涼介仍然繼續推動著船,讓這艘曾經運送死者的船一點一點往前進。
他終於成功讓船進入地下水流中。這麼一來,船的移動便順暢得多。有黑暗中流下來的豐沛水流做為助力,有時雙手都不需要使力就能讓船順利滑過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