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一臉的麻木?難道你就不覺得再多的怨恨和過往在人都死去之後都應該消散掉的嗎?人已死,你就不能露出那麼一點傷心?”韓書畫問。
“你覺得我是那麼會藏恨隱怨在肚子裡發黴發爛的人?”趙虎臣平靜地反問。
“但你的確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韓書畫張了張嘴,卻的確找不出來一個有底氣質問趙虎臣為什麼這樣一臉麻木表情的理由,因為她發現站在趙虎臣的立場而言蔣思思的去世的確並不是一件多麼值得傷心的事情,畢竟他和她們不同,他只是一個與蔣思思沒接觸過多少次但卻次次都被針對和對付的人,甚至從某種程度而言趙虎臣拍手大笑也都是正常的。
但不知道為什麼,瞧見了趙虎臣站在人群之外與周圍人格格不入的冷漠和麻木她的心中就不舒服,她不喜歡看到這個年輕男人這樣。
“是啊。”趙虎臣靠在了醫院的牆壁上,仰起頭,自嘲般道。
“抱歉,之前我失態了。”韓書畫搖搖頭,察覺到自己反常的她歉意道。
“沒事,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多安慰安慰采薇,那丫頭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裡還是很傷心的,雖然我和她是男女朋友之間的關係但總有話是對閨蜜才好說的,我不去問,是希望她能夠自己想開,既然你來了是最好不過,你最能體諒她的心情。”趙虎臣淡淡道,望著遠處正和蔣母對話的楊采薇神情溫柔。
韓書畫點點頭,並不是只有女人才會對愛情付出,在女人埋怨男人不體貼不溫柔的時候其實男人有時候的溫柔她們大多數時候都看不到。
比如趙虎臣的話,楊采薇恐怕一輩子都不會聽到,但旁人卻能瞧出來。
韓書畫離開之後,趙虎臣就接到了一個電話,是漠河的,通話時間很短,卻很重要,簡簡單單一句,東西拿到了。
一直到日落西山,趙虎臣和楊采薇才走出醫院,在門口,兩人遇到了一箇中年男人,身量高大,五官和蔣仕逸有幾分想象,只是剛毅了許多,穿著一身簡單的黑色西裝,眉頭緊鎖。
瞧見那男人,楊采薇便主動上前道:“蔣叔叔。”
那男人點點頭,隨便應付了下,便把目光放在了楊采薇身後的趙虎臣身上,他竟然也知道趙虎臣,道:“你就是趙虎臣?”
趙虎臣點點頭。
男人點點頭,嘆了一口氣,沒再理會趙虎臣,轉身朝楊采薇道:“思思有你們這幫朋友也算是幸運,無論如何,我還是要感謝你們陪思思這麼些年。”說完,男人便走了。
看著那氣勢凜然的男人離開的背影,趙虎臣竟也絕感受到了幾分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涼,無論權勢如何地位如何,遇上了這種事情終歸是一個悲劇,一個家庭的悲劇。
到醫院門口,楊采薇拉著趙虎臣不讓他上車,站在車門邊看著此時心情應該格外柔弱的小妮子,趙虎臣讓司機自己回去,他則牽著楊采薇一起漫步在明珠的街頭。
牽著楊采薇,兩人一時間竟然誰都沒有說話的興趣,趙虎臣仰頭望著被夕陽灑遍了半邊紅色的天空,輕輕吐出一口氣,在湍急的局勢環境下他理應不該這麼悠閒才對,蔣仕逸的態度明明將一般的矛頭指向了他,鬣狗蔡泳林,祝太保,這些人都虎視眈眈在旁邊等著啃下他一塊肉來,但身處在暴風眼,趙虎臣卻覺得自己的心境此時格外的平靜。
一想到身後那家醫院的一個冰冷房間裡面,原本處處與自己針鋒相對從一開始就沒看自己順眼過的女人正和所有她身前看不起的貧民百姓一樣躺在冰冷的太平間冷藏櫃裡面,趙虎臣就覺得其實人生還真他孃的脆弱!
趙虎臣當然不會悲傷,但僅有的一點幸災樂禍也在見到楊采薇微紅的眼眶時煙消雲散了,真是一個不知道記恨人的傻妞,之前還咬牙切齒地幾次揚言要和蔣思思斷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