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因後果。
謝道韞說:“你現在快去見她,或許你還能救她,至少也讓她最後看你一眼吧。”
周全心情極為沉重,向眾人交待幾句就隨謝道韞的車同走了。進了謝府正好見到謝安,周全心裡大為惱火,把他拉到一邊,板著臉說:“三哥,這事你怎能不告訴我,你這是什麼意思?”
謝安嘆了一口氣,“唉,她生機已斷,撐不了幾天了,何苦讓你知道了,又增加一個傷心人?”
周全無語了,也許謝安還有私心,但這話也讓他無法辯駁。連謝安都說謝雨卓生機已斷,周全更覺心中涼了半截。
到了謝雨卓的閣樓前,其他人在庭院裡等著,讓周全獨自進去,讓他與這生在豪門卻沒有戀愛自由的苦命女子說上幾句話。
清冷月光將竹影投射在窗紙上,微微搖曳,顯得有些陰森。周全走過迴廊,懷著沉重而又複雜的心情輕輕推開了門,室內只點了一盞並不明亮的燈,顯得有些孤單昏沉,迎面一股中藥味撲鼻而來。
閨房佈置得極為精巧雅緻,不過周全並沒有細看,眼睛直接落到床上。床上的人蓋著薄被,頭髮有些凌亂,遮住了小半邊臉,曾經水柔光滑的烏髮已失去那種生命的光澤。露出的臉臘黃而消瘦,眼窩凹陷,嘴唇乾涸蒼白,哪裡還是幾個月前如水蜜桃般的少女?若不是那疏朗的眉毛、纖秀的鼻子還帶著靈氣和神采,周全已經完全認不出來了。
周全定定地望著她,心裡似打翻了五味瓶,良久才掀開被子一角,在她那瘦骨峋嶙的瘦手上按住了脈門。脈搏很慢,很弱,時斷時斷,確實是生機已絕,已在彌留之際。
謝雨卓長長的睫毛一動,微微睜開了眼,落到周全身上後,陡然亮了起來,如漆黑的夜裡點亮了一支火柴。她喃喃說道:“我又做夢了。。。。。。即便是能在夢中見到你,我也心滿意足了。。。。。。但願這次不要醒得太匆促。”
周全覺得鼻子發酸,伸手輕輕把她臉上的頭髮掠開,柔聲說:“我會在這兒陪著你,再也不離開了。”
“你每次都這麼說。。。。。。都這麼說,但轉眼就走了。。。。。。”她的眼神又微微暗淡下去,角落滾落一滴清淚。
周全忍不住也掉下淚來,伸手輕輕擦去她的淚水,“不,這一次說話算數,生死都與你在一起。”
“真的麼?”她伸出冷冰冰的小手抓住了他的手,陡然身體一震,全身微微顫抖,呼息急促起來,“你,你。。。。。。我不是做夢麼?”
周全見她太過激動,怕她出現意外,忙從她脈門處注入一股真氣,將她的心脈護著,使心跳和血流穩定下來。“你聽我說,不要興奮,不要激動,我就在你身邊,不會離開你。”
謝雨卓的精神大為振奮,“你不是失蹤了麼,怎麼會來看望我?莫非我們是在黃泉路上相會?”
“不,是你的真心感動了上天,老天爺差我來與你相會了。”
周全的內力使她生理機能稍稍正常,精神明顯好轉,但這是外力,只要他的手一離開,所有效果都會失去,說不定還會就此斷氣。她是真正的心病,心如死灰,並且已經病得太久太深,將所有元氣消耗殆盡,以修道界的術語來說,就是她的先天之氣,本命精元已經全失;用通俗的話來說,那就是陽壽已盡了。
藥醫不死病,她這卻是必死之病,屬於無根之樹,無源之水。
如果葛洪、白雲先生或者鄭百川在,也許會有辦法,但葛洪與白雲先生已經封到洞裡去了,要十個月才會出來;鄭百川在周全“失蹤”後,他自己也真正失蹤了,所以現在根本不可能指望這三人。
謝雨卓終於完全清醒過來,又是羞澀又是幸福,曾經受過的無數苦難這時都已拋之腦後,所有的付出都已無怨無悔。
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