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皇帝龍心尖兒上的一根刺,皇帝頓時洩了氣,連把她胡作非為的手拂下去的底氣都沒了,「是朕對不住你。」
即便沒有敢直接對皇后動手的人,也可能她們互相間傾軋,誤傷了皇后。總之就是不行,他不能再把皇后置於任何可能的險境中了。
祁果新抱緊了皇帝的龍腰,臉擱在皇帝胸前的正龍繡樣上摩挲著,「這下奴才可當真要被戳穿脊樑骨啦。」
皇帝很有護犢子的英雄氣概,「誰敢戳你,朕就先戳死他。」
祁果新當然知道皇帝是在安慰她,把持後宮的皇后,外頭得傳得多難聽啊……祁果新嘆了口氣,眼皮子詭異地朝上抽抽了兩下,「就這麼的吧,禍國妖后,聽著也不錯。」
說完甚至還莫名其妙的得意了起來,沾沾自喜,「萬歲爺,要不您給我御筆賜個匾額,我給掛坤寧宮大門外,供大傢伙兒瞻仰瞻仰。」
皇帝很鄙夷地乜她,「有朕在,你撐死了也就只能霍霍朕,還想禍國?」
雖然很瞧不上她的思路,皇帝依舊被她鬧得無法,御筆一揮,寫下個「禍帝妖后」,塞在祁果新的枕頭底下,供她時不時掏出來樂呵樂呵。
轉眼間,往乾清門參與御門聽政跪奏的官員發現,門道的黼扆內外,只要看上去能一頭撞死的地方,全都裹上了厚厚的褥子。
那褥子,嘖嘖,可真不是一般的厚啊。不是沒人試過,死諫的忠臣,使出渾身力氣舉腦袋朝丹壁撞過去,「咚」一聲巨響,死不了,額上起了個大包,皇帝不計前嫌給發個恩旨讓回家療養,這事兒就這麼完了。
不用說,裹褥子這種方兒……萬歲爺沒這麼不靠譜,闔宮上下能想出這種歪招兒的,就只有那位主子娘娘了。
萬歲爺採取的是「眼不見心不煩」的戰術,他欽點了皇后的兄弟恩綽進軍機處行走,這是個最初的徵兆,後來事態就發展成了:所有勸誡皇帝廣納後宮的奏疏,全被軍機處按下了,一封也上不了皇帝的御案。
不聽不看,宮裡的空氣都清新多了。
春末交夏的時分,皇后生產的日子到了。
這天皇帝正在乾清門御門聽政,實地演示了一遍什麼叫「坐如針氈」,奈何底下就是有眼色不佳的臣工,往地上一跪就喋喋不休開了。
皇帝心裡暗自掐著時辰,嘴上「嗯嗯啊啊」的應付著,最後只剩一句「所言甚是,容後再議。」
那位犯傻的堂官終於反應過來了,哎喲,怕不是主子娘娘就是今兒要生了!
好吧,看來今兒什麼政事都得往後擱一擱了,再沒人沒睡醒滔滔不絕一大堆了。
皇帝敷衍兩句,拔腿就走,所到之處,神龍擺尾不見人影,只有呼呼的風聲,和後面抬著空空龍輦瘋狂追趕的小太監們。
薩滿太太依召進宮替皇后祈福,人還沒從甬道里鑽出來呢,那頭來了人,說皇后主子呱唧一下,已經生完了。
剛出生的果舊阿哥被奶嬤嬤輕輕抱在懷裡,賴賴巴巴的,紅通通的,像只皺皮小老鼠。奶嬤嬤斜著肩,把果舊阿哥的小臉露給祁果新看,「皇后主子,您看,咱們大阿哥多機靈,在笑,在笑哪。」
一屋子的人都喜笑顏開,把果舊阿哥誇得天上有地下無。
祁果新無聲地嘆了口氣,她的果舊明明在哇哇大哭,沒眼淚光乾嚎,嚎得皺皮小臉兒全都擰巴在一塊兒了,要是連這都能算是在笑的話,那孩子得多醜啊。
皇帝在床邊握住祁果新的手,看著她滿頭大汗的模樣,皇帝哽咽了,「皇后,你受累了。」
祁果新擺擺手,聲兒有些虛弱,底氣卻是十足十,「不是奴才跟您吹噓,奴才覺得還能再生一回。」
皇后這話說的……皇帝不禁起了提防心,又有點隱隱的期待,「你是不是在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