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孩子,你是愛上了什麼人呢?”他明知故問,在她記憶裡搜尋。
兩張完全不同的臉自虛空中閃現,交錯而過,又隱隱重疊。
“這是,要忘記哪一個好呢?”他笑如戲外的看客,又如天外的神佛,俯瞰人間百戲。
上官那顏跪在玉床上,眠於他懷中,靈識離開了肉體,進入一種虛空狀態中,同他一起見到了那兩張面孔。
“人生而有情,生而有愛。你是懂愛的,卻不懂自己的愛。”他憐惜一嘆,“忘記這個吧?”
他在虛空裡一指,上官那顏全身一顫。
“那好吧,他既讓你心無所念,就抹去你的念想吧。”他咬破舌尖,滴血於她血脈。
上官那顏驀然開眼,對上他咫尺間的眸子,卻從他絕美的眸中望見身後的人影。她下意識地回頭,卻被塞北觀音故意阻止。
悲憫的神佛此時卻有了戲謔之心,他加深一吻,極盡纏綿。上官那顏骨頭酥軟,動彈不得,躺在他懷裡似漂浮於雲端。
塞北觀音一手撫著她腰身,一手託著她無力的頭頸,緩緩將她放倒塌上,俯身親吻。
“砰”的一聲巨響,寒玉石床嗡嗡震動,俞懷風冷眸揚袖,“夠了!”
塞北觀音呵呵一笑,側頭看向他,“你就從不講回報。”
俞懷風伸手要將上官那顏抱回,塞北觀音卻不放手,拍了拍昏迷少女的臉頰,笑道:“她既身負使命,不如,不如讓我教她更多豈不好?”
“讓你失望了,我所說的使命可不是那個意思。”俞懷風冷言。
“哦?”他笑看著他。
“我收她為徒,你以為呢?”
“彥章。”他忽然握住俞懷風手腕,靜下了眸裡無盡的笑意,以一種格外悠悠的嗓音對他道:“你還有多少壽數?她能繼承你麼?”
“最多三年。”俞懷風抬眼看他,不帶絲毫感情,亦無自憐自悲,“也許一年。她有慧根,我自信能傳她七成。”
“三年……一年……”塞北觀音忽然鬆開了手,眸中一顫,一汪秋水碎開,“近來身體怎樣?”
俞懷風將上官那顏從寒玉石床上抱起,點了她昏睡穴,漫漫道:“傾力彈一首曲子便得休養數日,愈發不如從前了。”
塞北觀音抬頭看向密室頂端,長髮垂盤於石床,絕世風姿如凝固的石雕,語聲幽幽,“我卻不知要活多少年,將來這世間沒有了你,不知還有沒有樂趣來伴我無盡的歲月……”
俞懷風抱著上官那顏轉身走向洞門,“你若想見聖上……”
“彥章!”他忽然叫住他。
俞懷風停步。
“那小丫頭繼承了我的血,便身系傾國之秘,將來自是禍水。你與她過於親近,只怕也會殃及於你。”
俞懷風看了看懷裡閤眼酣睡的少女,淡淡道:“你過慮了。”
觀音一笑,“我選定了她,豈能讓她白擔了主角兒。彥章,你餘生之劫,當應在她身上。”
俞懷風身形一定,許久才道:“我不信天命!”
他抱著上官那顏離了密道,滿室的光芒遂驟然一滅。
“帝都風顏,華章為祭,繁華落盡,蒼生何辜!”觀音語落,不再展眸。
※ ※ ※
上官那顏一覺醒來,神清氣爽,看時辰,已是日上三竿。她一面懊惱自己過於貪睡,一面趕緊梳洗打扮。
梳洗完畢後,她抱了琴就要趕往俞懷風書房,拉開門,卻啪地撞到一人,抬頭見正是俞懷風。
他一拍她肩膀,穩了穩她身形,“不用急,準備一下,去興慶宮。”
“什麼?”她愕然,“又要去獻曲?”
俞懷風搖頭,“你不是成了南貴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