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正泰和高虎也及時幫腔,雙方火藥味十足,甚至擼胳膊抬腿要當著皇上的面幹上一架。
內閣首輔楊廷和出面怒斥道:“成何體統,聖駕面前諸位也太不自重了吧,不管出了何事,既然在聖駕面前提出來,便是要請聖裁決斷,皇上還沒說話,你們便開始鴰噪,豈有此理。”
眾人自知失禮,忙向正德告罪訕訕退下一旁,正德本託著腮饒有興致的看著眾人爭吵,忽然意識到需要自己來給他們評判對錯,於是直起身子咳嗽一聲道:“這件事朕其實已經知曉了,下午朕在左近山頂觀戰,看到有人以火攻攻山了。”
錢太昌悶聲道:“請皇上給臣做主,宋楠這麼做是不是太過分?”
正德微笑擺手道:“稍安勿躁,朕來問問有關人等,宋楠這麼做是否恰當。兵部尚書陸完,你給朕說說,規則上是否允許火攻?”
陸完出列道:“皇上,規則中雖無禁止火攻之法,但宋楠用此計未免有失考慮,若是一把火將振威營五百將士盡數燒死,這可怎麼了得?”
正德點點頭,轉過頭來道:“宋楠,你怎麼說?”
宋楠自始至終耷拉著眼皮,似乎沒把這些爭吵當回事,此刻方上前施禮道:“皇上,這還用我說麼?陸大人都說了,規則上沒有不允許我用火攻之計啊。”
“可是宋大人,你行此計之時,便不考慮山頂五百振威營將士的安危麼?”陸完皺眉道。
宋楠緩緩轉過身來,雙目炯炯瞪視陸完,冷聲喝道:“陸大人,本人如何考慮還用你來教麼?你以為這是過家家,玩遊戲?這雖是比武演練,但卻是檢驗京營真正的戰力如何,既然兩軍對壘,便要視對方為敵,下手毫不容情。否則朝廷花數十萬兩銀子舉辦這次大比武還有何意義?”
“話雖如此,但也不能真個置對方於死地吧,真要燒死了振威營的五百人,你宋大人擔當的起麼?”陸完做了兩年兵部尚書,膽氣越來越壯,早已沒了當日跟隨宋楠剿賊之時的唯唯諾諾。
“廢話,燒死了是他們活該,若他們的對手是韃子兵,還有機會回頭來理論這些?真是天大的笑話。當年新平堡之戰,皇上被困於新平堡烽火臺頂,韃子兵馬堆乾草乾柴燒了一夜,想燒死燻死皇上,可曾有過一絲一毫的憐憫?如果大家還來討論什麼是該不該的問題,我建議你們去跟韃子討論討論,瞧瞧他們是如何給你們答覆的。”
眾人一片靜默,當年新平堡之戰這裡很多人都知道詳情,皇上和宋楠劉瑾等二三十人被困九日,數萬韃子兵想盡辦法未能得手,硬是捱到援軍到達,可謂是險之又險;韃子當時無所不用其極,火攻、煙燻、射火箭、夜間攀爬偷襲,那一樣不是想要了人命,何曾有半分的憐憫之心。
“大明京營十數萬兵馬是我大明朝最後的倚仗,皇上和京師的安危盡皆繫於我等之手,諸位卻是玻璃心瓷娃娃,說什麼要有憐憫之心,要考慮後果云云,真是讓人寒心。戰場對敵本就是血與火為伴,性命都懸在褲腰帶上,若無赴死之心,還打什麼仗?回家抱孫子摟小妾去來的正經,讓能扛住大明脊樑的人頂上去,這才是正經。”
宋楠語聲冷冽,倒像是上官訓話一般,將大帳中一干人等訓斥的啞口無言,寂靜中,正德緩緩的鼓起掌來,起身到宋楠身邊道:“宋楠,這話說的不錯,朕支援你。當年的事情你不提及朕幾乎都忘記了,現在想來,當年何其幸運,韃子何其殘忍。誠如你所言,要比便視對方為敵人,戰而勝之,不慮其他。”
宋楠拱手道:“多謝皇上理解,其實臣用火攻之時也是給錢侯爺他們留下了後路的,山坡東面是亂石坡,火勢是燒不到那裡的,錢侯爺大可從該處安全撤離。若無這條活路,臣也不會貿然用火攻之策。不過錢侯爺今後可要學個乖,若是以後你真的和韃子兵對壘,撤退之際可不要狼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