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出了廳堂。挽留不及,只能追上幾步,最後嚷來下人。送客出門!
韓琦出了東宮,並沒有停歇,又忙著往宮裡進去。在太子這裡,他只取得了預期一半的效果,並沒有達到理想地結果。他也想不明白太子怎麼會如此小心,更想不通平時急噪的趙頊今日為何表現得如此之穩重。這與他平常的印象極其不符,難道說太子也是深藏不露之人?這念頭一起,韓琦嚇了一跳。心思一下子又複雜起來。
“唉!”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宮裡的美景再也沒有觀賞的興趣,走得很急,他一面告訴自己今日所為,更多是出於公幹,但另一面又真實地告訴他,他不無私心。而一切為的又是什麼呢?
“老夫並不太老。還想為這個天下出力!”這是韓琦心裡勸自己的話。現在也沒有後悔和沮喪的機會了,既然已經踏出一步。再想收回腳來,卻已經遲了。太子這邊已經打完招呼,又該到宮裡見見那位有著不低聲望的老人家!
慈壽宮顯得很靜穆、莊嚴,曹太后地居處,並無多少人敢在這裡喧譁。就是韓琦,進了宮來,也顯得小心翼翼。他並不是一個謹慎的人,但是他卻知道,面對一個不簡單的女人,他不能不謹慎,儘管他是權傾朝野地帝國宰相!
“太后,讓太子上朝聽政學習的建議您意下如何?”面對這位端坐在不遠處的太后,韓琦微微側著身子,頭稍微低了一點點,不過此時卻是目光炯炯地對視太后。他把對於太子聽政的主張詳細地說了一次,當然,理由還是以鍛鍊為目的。
曹太后嘆了一口氣,答非所問:“韓相公,你是否瞭解了一些什麼?難道說,官家的身體真的糟糕到這個地步了嗎?”別人都說皇宮是天底下最骯髒最殘酷的地方,她一介女流,幾十年沉浮,卻安然穩坐皇后、太后地位子,要說沒有過人的手段與能力,除非是蠢人才會相信。誠然,她一眼就能洞穿韓琦的真實目的。
“韓相公,你何必這般急呢?”曹太后繼續嘆氣,“太子年幼,你又是朝之棟樑,兩朝宰相,除了你,他還能信任誰呢?你說是吧?”
韓琦沉聲說道:“老臣無非是為了帝國著想而已!”
曹太后不置可否,道:“官家的身體,真的無可挽回了嗎?”怎麼說官家也是她養了二十多年的人,縱使不是親生,也有著感情。另外她不是戀棧權力之人,因此與官家地矛盾,有卻不大,總體來說兩人還算和睦。不然地話,她曾經有機會學習前輩劉太后,卻毅然放棄了這些虛無的權力象徵。
“不容樂觀!”韓琦說出了事實,“太醫私下裡和老臣說過,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他與曹太后相識數十年了,也瞭解對方地眼力,因此沒有像對太子一般隱瞞。
曹太后見慣了死生,對人生的理解,與別人不同,聞言只是嘆道:“唉,他是一個好皇帝,也想有一番作為,但是身體背叛了他。老天,你真的是這麼殘忍麼,他才三十多歲呀!”
“太后……”韓琦不忍心地想要勸上兩句。
曹太后卻苦笑道:“韓相公,你不必再說什麼。哀家都明白,都明白!至於你說的讓太子上朝聽政,哀家能不同意麼?哀家一個老太婆子,也不知道還有多久就要去見先帝爺了,哪還有什麼心思去折騰!一切就按你說的辦吧,反正太子也長大成*人,如此哀家也算對得住現今的官家了。韓相公,你說呢?”
“太后深明大義,臣不及也!”韓琦激動地說道。
“真的深明大義麼?”曹太后自嘲一下,“韓相公,此事你明日就寫個條陳,由政事堂提議,讓百官也都來議一議吧!”
“是!”韓琦大喜說道,什麼百官議事,不過是個表面層次而已,如今朝政名義上是太后垂簾聽政,其實大多由政事堂來決議。而此事若由政事堂提出,加上太后點頭同意,別人還會反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