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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李剛,在窗戶上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那僵硬的胳膊,就是他的標誌。李剛三步兩步走到那人跟前,兩人一照面,都是激動異常。
巴特爾的漢話還是說不了幾句,他緊緊抱住李剛,眼淚汪汪的,嘴裡咕哩咕嚕說了好多想念他的話。
李剛叫來馬車,拉著兩人回府。巴特爾那年回了蒙古大漠,中間跟著土謝圖汗王來過幾次京城,但後面這幾年,土謝圖汗過來時,沒帶巴特爾,讓李剛好生想念。
“大叔,上次新皇登基,你怎麼沒跟來呢?”寶府到了,李剛跳下馬車,一邊扶著巴特爾下來,一邊問。
“那次著涼了,走到歸化,病倒了,王爺沒辦法,把我託付給住歸化的佟副都統大人了。”巴特爾低聲說。
“大叔,這次來京,就不回去了吧?”
巴特爾面有難色。
“大叔,我派人,把大嬸兒接過來不久好了,還有***,我還沒見過***呢。”
巴特爾一聽說起女兒,臉上馬上就眉飛色舞起來。他的老婆,是福晉身邊的侍女,跟隨福晉流亡,年紀很大也沒有嫁人,土謝圖汗王帶著巴特爾回去,巴特爾就在王府裡做事。那個侍女,聽說了巴特爾的事兒,和他接觸時,表示極大的敬意,兩人都是肝膽照人的性子,一來二去就有了感情,王爺和福晉當然樂意成全,巴特爾竟然在四十多歲成家,有了一個小女兒。
“烏雲其其格聽說京城繁華,一心想過來看看,你既然這麼說,那就讓她來吧。”一說起女兒,巴特爾是滿臉柔情,把李剛看得目瞪口呆,他心目裡的鋼鐵漢子,還有這樣的時候?
“大叔,一會兒,讓你看一個人,包你樂開花。”
“我在這裡能認識誰?”巴特爾很疑惑,李剛也不說話,拉著他,來到一個小院子。院子裡打了個架子,種著南瓜和絲瓜,開著花兒,爬很長的蔓兒,讓這個寂靜的小院多了一份喧鬧。
“鍾叔你看誰來了?”李剛對著屋裡喊道。
門簾掀起,露出一個花白的頭顱,“剛兒,你來了?”
“鍾叔,你看。”李剛像獻寶一樣,拉著巴特爾。
“巴特爾”鍾叔說話聲音都變了,他強壓這自己的哽咽,手哆嗦著,對著巴特爾迎了過來。
“鍾大輝,你怎麼在這裡?”巴特爾詫異地問。
“一言難盡。”三人到了鍾叔的小屋,圍著八仙桌坐下,伺候李剛的小廝,已經跟過來了,他身後還跟在幾個小廝,提著茶壺的,端著點心的,這時,看李剛擺手示意,就魚貫而入,桌子上立刻擺地滿了。三個人,滿腔的話語,到了這時,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鍾叔已經是淚流滿面。
小廝用盤子端著毛巾,遞給鍾叔,鍾叔抹了一把臉,哽咽著,講起他和李剛的相遇。
“那年,我從南蒙回到內地,本想偷偷回到家鄉看看,不想,離家還有四十里,就知道我當年殺死的那個惡人的兒子,是縣裡的典吏,我知道回不去了,就打算重新回南蒙。路走多了,腿又不得勁,我行走很慢,最後在燕北那裡,碰上一個商人的駝隊,大家搭伴走路,那人見我識字,就讓幫著管些賬目,時間長了,見我做事明瞭,人又不貪,就正式把我聘了下來,幾年過去,他的生意越做越大,在京裡有了分號,我的腿越發不靈便,就被派到這裡做了帳房,一做就是十多年。沒想到,居然能碰上剛少爺——”鍾叔在老家有老婆兒子,他跑出來時,把那母子託付給了舅舅,舅舅後來帶著全部家人逃難,竟然不知所蹤,他碰上了李剛,這麼些年,竟然打聽不到妻兒,說道這裡,悲從心起,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李剛接著他的話,說道:“那天,我剛好帶著人,從家裡出來,在市場採買東西。剛剛搬家,家裡缺得太多,下人們經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