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指尖不自覺地顫了顫。
“沒、沒什麼……”她不大自然地收回手,輕輕順了下鬢角的碎髮,眼睛卻始終落在大紅錦緞的被面上,不肯抬起。
葉文彰的眸色又深了些,沉默不語地盯著她,好像非要她一個回答一般。
在這突如其來的寂靜中,空氣裡驀地充斥進一股強烈的壓力。一時間,簡直讓人覺得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連惜開始還是略顯心虛地垂著眸子,可隨著葉文彰注視她時間的加長,她倒像是跟他較上了勁兒,變得氣鼓鼓的,嘟著嘴,重重地吐著氣。
片刻過後,男人不再看她,猛地站起身,長腿一邁,幾步便跨出了門。
金屬鎖心與實木門框相撞,發出啪地一響。其實葉文彰真的沒有用多大力氣,更沒有絲毫給連惜臉色的意思,可連惜還是覺得眼眶裡酸酸的。
她揚起頭,將眼底的溼意逼退,然後又掩飾般地拿手指搓了搓眼角。明明現在屋裡一個人都沒有,她也不知道是在逞強給誰看。
或許,是給自己看的吧……
嗓子乾澀得緊,連惜握緊了桌邊的水杯,卻也只是握著,並不拿起來喝。
她承認,自己剛剛是忽然想到葉修澤了,但是這也不是十惡不赦的錯吧?
她這個年紀,是會偶爾幻想一下浪漫的,可這就跟班上女孩追星一樣,只是偶爾冒出的一個念頭罷了。
如果一定要說錯,那隻能說她不會掩藏,把什麼都寫在了臉上!
連惜越想越難受,她就不信了,葉文彰在她身邊這麼久,難道就沒有一分一秒想到過那個顏可?
鬼扯吧!
她牙根緊咬,一個用力就將手裡的玻璃杯狠狠地摔了出去!
可惜預想之中那咣噹一響玻璃片四濺的解氣場景卻沒出聲,玻璃杯只在厚重的羊毛地毯上滾了幾圈,灑出來的水甚至都很快被吸乾了,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連惜真覺得自己窩囊透了!
她猛地抄起床頭櫃上的金戒指,高高舉起,鏤空花的那面放在自己手心裡,鉻得她的手生疼。
幾次狠心想把這個小東西扔出去,可最終也沒捨得,只得猛地放下手,用力拍了□下的床,反身趴到了柔軟的被子裡。
深棕色的木門被緩緩從外推開,一隻白色的棉質拖鞋輕輕踩在了杯子上,隨即,好像響起了一聲男人的低笑。
“你還真是聽話,我叫你發脾氣扔東西你還真扔。怎麼樣?扔夠了沒?要不要我再叫徐伯拿幾個杯子進來?”
這個聲音早已印在了連惜的心底,她幾乎早在他發出第一個音節的時候,甚至是第一個呼吸聲的時候,便知道他又回來了。
但是回來又如何?當她是外面那些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人嗎?
他想撂臉子就撂臉子,他想哄著玩就哄著玩?
呸!
連惜打定主意,這回一定不可以隨便投降了!
她鑽到杯子裡,兩腿夾著枕頭,牛糖糕一般往床裡邊蹭了蹭,就是不回頭看人。
可是,接下來那細微的動靜,卻讓她不自覺僵住了身體。
她聽到了男人走近,聽到了男人彷彿彎下腰,然後……她感覺到他的喘息位置似是忽然低了許多……
難道他……
不!不會的!
連惜強忍著沒有回過身,以葉文彰的驕傲,要他做出這種動作,怎麼可能?
她自己連想想都覺得可笑了。
然而,葉文彰卻在她的身後開口了:“小惜……”
這一聲,明明擺擺不會是從高往低發出的!
連惜再也忍不住,噌地坐了起來,可只回頭看了一眼就驚住了。想象永遠不會有親眼面對來得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