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也很安全,放心吧。”
我安慰著她,抬手幫她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手指劃過面頰,那是一種柔暖的冰涼,就如同在冬季的臘梅下,擦拭花瓣上的雪痕。
“我沒事啦,放心吧”她笑著又自己擦了擦臉頰:“我只是很久沒有看到自己的樣子了,突然覺得有點不自在,畢摩哥哥,你那面能照出綠娃娃的銅鏡子,是不是也可以照出我呢?”
被她這麼一問,我倒也覺得十分好奇,畢竟之前用來作法,雖說從理論上講,起的是震懾魍魎使得它們無處遁形的作用,但是我卻一次也沒從鏡子裡看到過什麼,但阿依朵之前卻可以從鏡子裡看到那幽靈胎,可見,這陰魂是可以從這鏡子裡見到反射的。那何不就給阿依朵也照照自己呢?
我疾步走到客廳,從揹包裡翻出紅布包著的銅鏡,但轉而又有一絲擔心:這八卦銅鏡用的是家傳的咒法加持,必然內涵了很多凡人無法感知到的力量,若是對著阿依朵一照,反而害了她散了魂魄呢……
“這個鏡子,若是直接照到你的身上,或許會發生意外,不能這麼輕率。”我還是將鏡子又塞回了包裡:“這不是一面普通的銅鏡,以前每次作法,這鏡子起的作用就是鎮住被照到的魂靈,它所反射出來的光,打在你的身上,或許會消耗你的元神。”
“那麼,如果不是直接照到我身上呢?”她依舊有點不甘心地問道。
“不是直接照你身上,當然就沒問題,但你又如何看得到自己?”
“這個有辦法!”她突然拍了下手掌笑道:“你把這銅鏡對著洗手間的大玻璃鏡子照,我呢就站在銅鏡的邊上,這樣,銅鏡就可以透過大玻璃鏡子裡的銅鏡映象的反射,再照回在我身上,我不就可以對著大玻璃鏡子,看那裡面銅鏡映象中的自己了?”
大概是剛睡得迷迷糊糊,被她一時說的有點反應不過來。在腦子裡又將她所說的這個邏輯重新排了一遍,倒好像真的是有點道理。
“聰明!你是怎麼想到這個辦法的?”我有點驚訝於她如此快速的反應。
“這個嘛,太簡單了,你們城裡人自然想不到,我們在山裡經常走的人有一個經驗,就是如果兩個人在山裡走散了,相互之間聽不到話,那麼就對著周圍的大山喊,透過大山的回聲,讓對方聽到自己。”
“哦~!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這個洗手間的鏡子就等於是大山,而那銅鏡影像裡的你,就是那回聲了,對不對?”我恍然大悟。
我重新將銅鏡拿了出來,按照阿依朵的方法,在大玻璃鏡子前放好,然後叫她過去試試。
阿依朵顯得有些忐忑,之前還急著催我快點快點,真要到照鏡之時,卻變得猶豫不決,但最終還是慢慢移步到銅鏡的邊上,她閉著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慢慢睜開了眼睛,看著玻璃鏡中的銅鏡……
“怎麼樣?能看到嗎?”我見她呆待著站在那裡,兩眼一動不動地盯著鏡子。
她並沒有回答我,也許根本就沒有聽到我的話,只見她兩眼閃爍著淚花,然後便是大顆大顆的淚水從面頰上淌下,只是這陰淚未及落地便已消散。
她舉起雙手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臉龐,手指在臉上一寸寸得按摸著,耳朵、嘴巴、鼻子、眼睛、額頭、就好像是盲人在觸控一個陌生人一般的小心翼翼,時而用手指梳理了一下長髮,又左右轉動著面孔,試圖從不同的角度審視自己……
我在邊上不再打斷她的思路,我無法明白她此時的確切心情。
但是我可以想象,一個正值花季的妙齡少女,曾經也許甚至以自己的美麗還有著一點點小驕傲小自戀的女孩,卻在長達一年多的時間裡,完全不照鏡子,無法看到自己的容貌,那種煎熬無異於是一種難以忍受的酷刑。
如今她翻滾的眼淚,到底是一種久未